第三十八章 (第4/9页)
了。我不知道你会开到哪儿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和你再见一面。我只知道星期四你将随那只臭潜艇开走。咱们干嘛不把那些葡萄牙文的婚书撕掉?让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啊,如果咱们有一天还能过上人的日子,如果那时咱们仍然愿意结婚,那么尽可以正式结婚。这回是瞎胡闹。” “不,不是瞎胡闹。这是我从出生以来所一直盼望得到的。如今,我得到了。咱们不能把婚书撕掉。你是我的妻子。” “可是,老天爷,你干嘛费那么大事!你干嘛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可是,娜塔丽,事情是这样:已婚的军官有额外津贴。”她凝视着他。她那绷得紧紧的脸松弛下来了。她慢慢地、勉强地笑了,并且把双手插到他的头发里。“原来这样!好,勃拉尼,那还讲得通。你应该早就告诉我。对于贪心我是能理解的。” 他们亲吻着又躺倒在床上。这次情绪好多了。可是电话铃响了。响了又响。他们只好不再接吻。拜伦叹了口气。“可能是‘s-45号’,”就拿起听筒。“喂,呃,好。你们想的真周到。九点钟?等一下。”他捂住话筒。“泽尔斯顿表示抱歉,打扰了咱们。他和斯鲁特想,咱们也许想找个别致的地方吃顿饭。里斯本最好的菜,葡萄牙最好的歌手。” “天哪,老斯鲁特看来犯了被虐狂啦。” “去还是不去?” “随你便。” 拜伦说:“他们是一番好意。为什么不去?反正咱们也得吃饭。躲开那些穿黑雨衣的。”他答应去,挂上电话,然后又把她搂到怀里。 这家菜馆是一间砖砌的矮屋,只用桌上的蜡烛和拱形壁炉里的熊熊燃烧的木柴来照明。在里面吃饭的有一半是犹太人,其中有不少都穿了华丽的便礼服。这个幽静地方,声音最大的是并排坐着的两大批英国客人。正对着壁炉有一张可以坐六个人的桌子空在那里,聚拢在小酒吧间的一些顾客正用渴望的眼光盯着它。这四个美国人就坐在离壁炉不远的另一张特别优待的桌子上。奔奇-泽尔斯顿和这对新婚夫妇喝着葡萄牙产的白酒,很快就欢笑起来。斯鲁特可不然。酒他喝了不少,可是他几乎没说什么,也不大笑。壁炉的火光在他那方形的眼镜上闪闪发光,连在那样玫瑰色的光亮下,他的脸也仍是惨白的。 “顺便问一下,你们年轻人对战争感不感兴趣?”泽尔斯顿一边吃着肉一边说“没忘记正打着仗吧?有个消息。” “要是好消息,我就有兴趣,”娜塔丽说。“除非是好消息。” “那么,英军占领托布鲁克了。”娜塔丽说:“托布鲁克重要吗?”拜伦大声说:“重要!是从埃及到突尼斯之间最好的海港。这可是个大好消息。” “对,”泽尔斯顿说“他们正在北非猛冲着呢。这样一来,整个战局全改观了。” 斯鲁特打破了自己的沉默,嗄着嗓子说:“他们正跟意大利人作战。”他轻咳了一声,接着说:“拜伦,我在柏林给你开的那一批书,你实际都看了吗?娜塔丽说你全看过啦。” “凡是我能找到英文本的,我全看了——也许十本里看了七八本。”这位外交官摇了摇头。“勇气真了不起!” “我并不能说我全看懂了,”拜伦说。“有时候我只浏览了一下。可是我把它们从头翻到尾。” “是些什么书?”泽尔斯顿说。 “在一个德国空军驾驶员差点儿把他的脑袋打掉之后,”娜塔丽说“我这个乖乖对德国人略微感到好奇了。他想多了解他们一些。斯鲁特就给他开了一张关于十九世纪德国的浪漫主义、民族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总书目。” “我从没梦想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斯鲁特把被火光照亮的、无表情的眼镜朝她转过来。 “去年我在锡耶纳有的是时间,”拜伦说“我也有兴趣。” “你有些什么发现?”泽尔斯顿说,一边替拜伦又斟上酒。 “即便不读德国哲学就要给枪毙掉,我也不读。” “我主要发现希特勒一直就在德国人的血液里,”拜伦说“他迟早得冒出来。这是莱斯里在柏林对我讲的。他给我开的书目就是为了支持他这个论点。我认为他已经相当充分地证明了他那个论点。我以前总以为纳粹是从臭水沟里成群结队地钻出来的,是什么崭新的玩艺儿。可是所有他们的概念、口号以及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老早就写在以前的书里了。这码子事在德国已经酝酿了一百年啦。” “比那还要长,”斯鲁特说。“你的课外作业成绩很好,分数是优。” “啊,瞎胡扯!”娜塔丽说“为了什么给他个优?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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