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恋慕 (第1/3页)
清晨浓雾方散,别庄在被主人冷落近月後总算等来了点烟火气。苏云岫端坐案前,手中兼毫笔走龙蛇,看似文思泉涌,可若留神细看,便能瞧出纸上皆是些圣贤老话,间或掺点儿出神时不慎滴落的墨晕,一看便知案前人意不於此。 留意着他的书僮放下墨条:「少爷,今儿没兴致作文章麽?先歇会?」 「没兴致也得写呀。」小少爷瓮声瓮气道。毕竟来这山中是为春闱一举得名,业精於勤荒於嬉,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您怎地就没兴致了,先前不一直说山里头清净,正是适合沉下心的地方麽?」平生头一回见他如此郁郁,杜仲禁不住拿话打趣:「是害了相思不成?」 苏云岫顿时茫然,小扇般的羽睫眨了眨,半晌方朝又低头研起墨的书僮喊了声。 「杜仲。」 将笔搁到一旁,小少爷正襟危坐:「我有话问你。」 「少爷想知道什麽?」杜仲方才全顾着头磨墨,忽地被唤到他身侧,见苏云岫脸上带着些忐忑,不免跟着悬起了颗心:「您尽管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少爷抿抿唇,似是拿不准是否要问出口。 「少爷,您对小的有甚好顾虑?且说罢。」 不是杜仲自夸自擂,他从走路走得稳起便随侍苏云岫身旁,虽说名分上是主仆,实则更像玩伴和兄弟——要不是因这份亦兄亦友的情谊,府里想跟来伺候苏云岫起居的仆役多得很,何须他一个内定将来成婚便要做管事的人前来。 真要说起来,他做书僮也是苏云岫的主意。这活不需同杂役般出卖苦力,也不必四处奔走,最重的活就是磨磨墨洗洗笔,还能跟在老爷和少爷身边学认字和打点生意,不只他爹娘对此感激涕零,杜仲也明白苏云岫确实待他不薄。 故此,杜仲自是早下了好生回报苏云岫的决心,小少爷天真烂漫又禁不起折腾,他便尽力将那些无谓烦扰挡在外头——苏云岫能这番维持恰好的娇纵长至今日,杜仲与府里众人可谓功不可没。 苏云岫自是知道这些,故而对着亲近之人时向来为所欲为。今日这欲言又止的情形反倒不寻常地很。 在书僮鼓励的话语中放下了犹豫,小少爷脖颈窜起股热意:「……你是怎麽知道自个心悦丹薇的?」 杜仲一怔,未几臊红了脸,手足无措地挠起头来。 「少爷怎地忽然问起这事?」 「没什麽,就是好奇,」见书僮流露老气横秋跟在後头说教以外的一面,苏云岫眨眨眼:「告诉我罢。」 「也没什麽出奇的,就是某日发现没事干时脑子里都是她,」反正已是众所皆知的事,杜仲褪去了起初的少年羞涩,认认真真地向小少爷一条条细数:「待在同一处会心跳不止、对上眼时想避开,可过一会又想再多看几眼、见她伤心就心急如焚、一日不见便度日如年……」说到这处,书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时我就知道,这辈子除去丹薇以外,再也没人能让我这番牵挂了。」 他说得投入,听着的苏云岫更是沉浸其中。杜仲每举一条,小少爷便掰着自个修长指尖,似是计算着什麽;待他语毕,苏云岫正好数完了只手,神思不属的心霎时恍然大悟。 是麽?原来心悦一人是这感觉? ——原来我对恩公并非感激,而是……喜欢他麽? 是啊,若是纯粹想着报恩,只需给男人足以改善日子的钱财不就好了麽?再说恩公早就一再拒绝自己,又对他晓之以理,直言生活并不艰困,他根本不必说些什麽「我来替恩公打点家中」这样摆明赖上男人的话,不是麽? 何况这话现在听上去简直别有意味——说要打点一个独身男子的屋子,和甫嫁入心仪夫君家中的新妇何异? 想通症结,苏云岫耳朵红得发烫,闷声道:「杜仲,你说为何今日恩公不让我去玩?」 他当然不是自个愿意才好生待在庄子里的——昨日男人在他归家时说了接下来两天不在,让苏云岫别白跑一趟,後日再来。小少爷虽然心底和被猫爪挠痒似地想知道男人行踪,可无论怎麽痴缠询问,玄茗就是不肯透露半字。撒娇撒累却一无所获的糯米糕最终只得鼓着脸怏怏地打道回府。 莫非是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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