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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知道自己是被人害了,双手胡乱地挣扎,正觉憋闷,就听耳边有人喊:“少爷?” 齐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泛着霉味的木板床上,屋里光线昏暗,气味难闻,正中放着一个暖炉,火已半熄。 他愣了会儿,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老嬷嬷。 老嬷嬷看他醒了,忙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又端了药汤过来:“少爷你又魇着了吧?大夫说你这是肝虚邪袭,且得养着呢,这药也不能停……” 齐鸢盯着那碗药汤怔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噩梦了。 说起来,他已经重生十天了。 十天前,齐鸢落水后便昏死了过去,等后来渐渐转醒,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换了个天地,而他自己也成了陌生的样子——据说这具身体的名字叫祁垣,乃忠远伯的长子。 就是要被杀头的那位忠远伯…… 说起来这一家也够倒霉的。那忠远伯祁卓在崖川平叛两年,和家中甚少联系。今年二月,崖川大军却突然传来战报,说忠远伯祁卓轻敌冒进,中了叛军的埋伏,左参将时现战死,祁卓离奇失踪。 消息传来,朝廷大震,然而不过半日,京中便有了流言,说那祁卓定是暗中投敌,做戏设套。 祁卓的夫人彭氏原本要带儿女回娘家探望双亲,闻讯只得半道折返。舟行半道,不知怎的,祁垣突然一头栽进了江里,一命呜呼。 不知是天意弄巧还是命不该绝,扬州的小纨绔齐鸢阴差阳错地在这人身上醒了过来。他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心里又惊又怕,木愣愣地傻了几天。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又瞎想了几天的主意,一会儿跳水一会儿投井,满心惦记着要死回自己家去。 那彭氏看儿子寻死腻活不认亲娘,几次要哭死过去。齐鸢也想自己的父母兄妹,更是跟着嚎啕大哭。 就这样两边都委委屈屈地哭了好几天,齐鸢才渐渐转过念头,心想反正死不回去了,与其在这折腾别人的父母,不如暂时先替人尽孝,等以后有了机会,再筹划着逃回扬州。 他心里转过弯,又想起那上老道的凄惨下场,生怕自己露了馅,于是便强迫自己暂时忘掉齐鸢的名字,日日提醒自己就是祁垣。 许是占了别人的身体,过于心虚,他每天夜里都会梦魇,醒来之后也要缓一会儿神。 周嬷嬷看小主人盯着药碗愣神,担心他又犯癔症,忙捡了开心的事情跟他讲道:“夫人昨天去松林寺上香,遇到了一户人家,可巧也是往京城走的。那家人说他们的船上还有空舱,可以捎我们一程,也不用给什么银钱,就是要多等两日。少爷且先将就些,等咱回了府,夫人自会请那宋太医来诊治,不会耽误少爷去国子监报道的。” 祁垣回过神,消化了一会儿,问她:“那户人家可知道咱是忠远伯的家眷?” 先帝时曾有叛将家眷携密令进京,后来事发,沿途所有牵涉其中的船家驿夫均以谋逆罪论处,满门抄斩。现在忠远伯叛敌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不少船家怕惹祸上身,便都找了借口不肯租船给他们。 周嬷嬷忙道:“说了说了,夫人一早就讲明了的。那家人说不妨事,那是他们自家的船,没什么乱嚼舌根的外人。” 祁垣点了点头,心想这家人胆子还挺大。 周嬷嬷看他面色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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