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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正是花红柳绿的好年纪。 叶訇比她长一岁,今年十七。四年后,她二十,他二十一。到时再过十年,她三十,他三十一。 岁月不息,从不曾为谁驻足。那个艳绝无双出征必戴面具的坚毅男子,却在岁月回望时变成青涩的少年郎。 她微不可闻地叹息着,眉间慢慢舒展。 妆扮好,先去给祖母请安。 陪祖母读经用过早饭后,去到兄长的光晔院。 梅青晔情路受阻,正拿着一本书长吁短叹强作忧愁。梅青晓没让下人通报直接进去,将他吓了一跳。 “阿瑾,你…你…” 阿瑾几时这般无礼过,他难免措手不及。 那书没来得及藏,一眼就被她看到上面的名字。 风满楼此人,惯喜流连风月场所。他的诗词皆与风尘女子有关,或是怜悯她们,或是惊叹她们的才情,或是与她饮酒作乐。大户人家将他的诗视为淫诗艳词极为不屑,想不到不爱读书的兄长却偷偷看他的诗集。 “阿瑾…你千万别告诉祖母和父亲母亲…我就是一时糊涂,想到自己和常姑娘今生再无缘份,略有些伤怀。这诗集中正好有一首特别应景,我就多看了两眼…” 梅老夫人规矩大重礼数,最是厌恶风满楼,梅仕礼亦是如此。在梅家,是万不能出现这样的书,更不能出现风满楼的诗集。若是被知道,梅青晔只怕少不得一顿家法。 梅青晓将诗集拿过来,淡淡问道:“哪一首?” 梅青晔擦着额头的冷汗,紧张答着:“最后一页,他写的最后一首诗。” 她翻到最后一页。 月夜惜别 月色人疾路,匆闻娇声至。问郎归何处,妾愿长相随。 花开终有期,凋零无所归。恐负明月光,独行自凄切。 “月满楼用明月光来形容这位娇客,可见此女出身不错,是好人家的姑娘。他婉拒女子,是因他自觉配不上对方。常姑娘一心想攀高枝,对你穷追不舍,怎么能与诗中的女子相提并论。” 梅青晔尴尬不已,“…差不多,常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梅青晓也不争辩,自知兄长年少情开,常姑娘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姑娘,他定是为对方所迷,不可能看到对方痴情之下的算计。 “常姑娘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兄长你若再和她牵扯,全家人都要跟着你受连累。我知道她约了你,你会去见她。未免瓜田李下你们被人非议,我陪你一起前去。” 梅青晔睁大眼,不敢置信。 “阿瑾…” “我已知会过祖母,今日会同你一起出门。” “啊?那你有没有告诉祖母…” “你放心,我没有。” 梅青晔大大松一口气,心道幸好幸好。阿瑾去也好,他本也打算和常姑娘说清楚。有阿瑾在,有些话可能更好说出口。 常姑娘名芳菲,是一位书香女子。她长得自然不差,算得上是花容月貌。梅青晓对她似乎有些印象,那日宫破之时,倒地的妃子中似乎就有这么一张脸。 常家在常芳菲祖父手上时也是书香门第,要不是常家父子滥赌,也不至落败到卖女儿的地步。她与梅青晔约在一家小茶楼,见到梅青晓时,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有些微僵,那弱小无依寻求倚靠的模样瞬间生硬无比。 “梅…梅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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