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黄昏(63)天父在上 完 (第4/8页)
从这里脱身,她可以不再计较傅善祥对她做过的一切,忙道:「她的婚期便是今日,想必此时已到东面新盖的院子里拜堂去了!」 何震川道:「西王娘,你快穿好袄子,在此等候,待我去救下善祥,便来背你出去!」 洪宣娇点点头,嘱咐道:「你要小心!」 新盖的院子里,处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扶老二和申老三虽然衣锦还乡,却被烧得面目全非,只道今生今世很难再娶上媳妇。 殊不料,天京城一破,满城的女人任其挑选,傅善祥和黄婉梨虽然身子已是不洁,但出落得花容月貌,也算是赚到了。 不远处,扶老二和申老三出资请了戏台,台子上咣咣咣的金锣声响个不停。 生旦净末丑你方唱罢我登场,足足要演上一天一夜。 申老三的母亲体态龙钟,满脸皱纹,拉着被红盖头盖在脸上的黄婉梨道:「多好的姑娘啊,只是你背井离乡,嫁来此处,着实苦了你了!到时候,老三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他从小最是孝顺了,从不敢忤逆,我替你教训他便是!来,快到此处,趁着汤圆还是热的,先吃一口!」 黄婉梨的身子有些僵硬,说实话,自从来到湖泉,申母对她还真不差,好吃的好穿的,全往她这里送。 目不识丁的申母,看着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欢喜得不得了,哪里还敢有半点嫌弃?藏在红盖头下的黄婉梨眼睛有些酸涩,看着申母这慈祥的模样,怎么也不愿相信,竟会生出那如杀人恶魔一般的儿子来。 她很想大声地喊出来,你可知道,你儿子在南京杀了多少人?但她又怕申母伤心,只能忍下。 她甚至好几次都在动摇,看在申母的面子上,将就和她儿子了此残生,可一看到申老三地狰狞的面目,父兄血淋淋的尸体彷佛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喂,张屠夫,为什么还少一个猪头?」 身为新郎的申老三大喊道。 屠夫在外面回答:「对不住啊,申爷,我的杀猪刀找不到了,正从家里取了一把新的,还在磨呢!」 申老三一拍大腿,道:「哎呀,你这慢腾腾的样子,怕是要错过了吉时!」 朱南桂抽出自己的佩刀,丢给屠夫道:「你看,我这把刀可够锋利?」 屠夫接了刀,连连道:「将军用来杀敌的刀,自是足够了!你们且在这里稍候,我去宰了那最后一头猪,马上送来!」 在一阵阵鞭炮声中,吉时终于到了,扶老二牵着傅善祥,申老三带着黄婉梨,拜完天地,算是结成了夫妻。 这两个人娶了娇妻,心中自是乐开了花,在自家院子里摆了五六十桌,把村子里父老和那些当初与他们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请了来,其乐融融。 黄婉梨从红盖头上望出去,能够隐约看清每个人的长相,他们坐在席边,大口咀嚼着,鲜肥的汁水顺着他们的嘴角直流。 可这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血色。 「婉梨,」 申母忽然拉住黄婉梨的手道,「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休要与这些粗人在一道,你且过来与我坐到一起!」 黄婉梨的手颤了颤,忙道:「母亲,你年岁高了,且先去坐着,我去向那边的朱将军和杨将军敬了酒,便来陪你!」 申母夸赞道:「真是个懂事的姑娘!只是,这些军人看着便不似好人,你且少喝一些!」 「我记下了!」 黄婉梨说完,含着泪走到内室,已经装在酒壶里的美酒正放在中间的茶几上。 这壶酒是申母在地下埋藏了几十年的状元红,只等儿子大婚那日,挖出来供大家品尝。 可是区区一坛陈年窖藏,又怎能供得了那许多宾客,只能献给席上最尊贵的客人。 席上最尊贵的客人,当然是朱南桂和杨明海了,像扶老二和申老三这样的百总,自然也请不到其他总兵。 黄婉梨见内室四下无人,揭开自己的盖头,快步走到酒壶边,用颤抖的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大纸包来。 在沅江县港口登陆后,黄婉梨嫌那几个药瓶带着麻烦,便将里头的药粉都泼了出来,裹在纸包里,藏于袖中。 她拆开纸包,正要把药粉往酒里洒,忽然又开始犹豫起来。 如果她真的能手刃仇人,那么申母怎么办?可怜她孤苦伶仃,好不容易盼望着儿子成家立业,自己现在却要夺走她唯一的心头肉!「婉梨,你在这里干什么?」 傅善祥忽然闯了进来,「朱将军要你去陪他喝上几杯呢!」 黄婉梨的手不禁一抖,把药粉全洒进了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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