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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效力过去之后,所有的精疲力竭和创伤的剧痛都会回来,就好像是跟随着月亮涨上沙土的潮涌。他们在晚上故意停止用药。在整个白天不停的行走中积聚的疼痛和劳累蔓延生长,最后终于变成了从我的身体内外冲刷而过的激流。出来挨打总是要还的。我在疼痛的浪潮里挣扎沉浮。四肢上的肌肉在抽搐颤栗之后,痉挛地收缩到一起,很快就会发展到全身,直达胸脯和下体的最深处。 而且我经常不被允许躺卧到地下。你们北边不是从来都让畜生站着过夜的吗?有人对我说。 整晚上我脖颈的铁链会被系在更高的树木横枝上,手背在身后。我和畜生们站在一起过夜。整一个晚上我赤裸的身体都在粗糙的树皮上扭曲纠缠,疼痛难忍,只有它是我唯一能够依靠到的实体。我在疼痛到极点的时候会笨拙地分开双腿,努力夹持住树干回转盘旋,头撞牙咬,挺胸送胯。我完全丧失了正确的感觉,疼痛和我的行为不再具有因果联系了,我丧心病狂地把我的下身在树干上摩擦碰撞到血肉模糊。我的脑海中甚至产生了能够折断它的幻想,我充满希望地想像着一支尖锐的树桩木质撕裂,纤维暴露的狰狞样子,我想象我一定要痛快淋漓地骑坐上去,直插到底。那种以暴制暴,破釜沉舟的疯狂决心刺激的我浑身发抖。 马队的宿营地里整个晚上都会回响着我痛苦的抽泣和呻吟。我不是很有力气,经过了锡山训练营地的折磨,我的咽喉一直出血,嗓音嘶哑微弱,可是有时候,会有激烈的像闪电一样,突如其来的疼痛狂暴地撞击我的整个肉体,我的神经和感觉都已经很混乱了,恒久的,和突发的,一切的痛苦都不需要理由,一切的痛苦都随心所欲,不知所来不知所往,那种震撼实在远远超过了人可能承受的限度,我在那时候发出的嚎叫凄厉惨烈。 天亮以后新一轮药物的作用使我的周期从头开始。我高一脚,低一脚的,本能机械地穿过村庄中央的土路。直到我意识到了身边有些独特的改变。我永远只是低着头的,我只看着泥土上的我的脚趾头。那一回我同样没有抬头。我的脑子在早上的时候还能思想,我已经想到我正走在一个应该是很熟悉的地方。毕宗吧? 不,那是个人名,这地方该是叫青塔,那天我们过夜的地方,我被拴在树上,整夜辗转哀号的那个地方,就该是叫做青塔。 而现在在哪里我是知道的,我提醒自己,我现在是在芒市的城门下边。穿透手腕的金属和绳索系在更高 的地方,那里有几支被钉进青石砖缝的粗铁钉子。它们在十二年前就钉穿过我的腕骨,我挺着怀上小秋的大肚子在那上边辗转挣扎。 我永远不能预想得到,命运会这样刻毒而且恶作剧一般的,设计由我出演的这个悲剧主角。命运无喜无怒,有条不紊地在事先就确定了剧本,让我在十二年后仍然是赤身裸体的,回到我的酷刑出发地。我想在十二年前我还年轻,体力充裕,肌肉神经也更容易恢复生长。而最主要的也许只是运气。运气特别好了一点,钉子卡紧在骨头缝里,没有割坏掉更多的软组织。在以后的十二年中我的腕子骨头缝里总是阴冷酸痛,手指伸张也有些笨拙,就是那样我至少还能找到机会,再握过一回手枪的枪柄呢。不过这一次我的预感已经完全不一样,我已经太老,他们现在干的事也完全不留余地,就是摆明了要把我活活疼死才收场的,这一回远远不光是手臂手腕上的事,我恐怕再没有什幺机会能够变好了。 还在距离芒市很多天的行程以外,我就已经知道他们准备好了要让我在芒市表演什幺样的马戏。整段路途上一直有人告诉我说,在芒市要让我去那个熟悉亲切的老地方裸体示众。对于我这幺个女人来说,裸体已经是一个讲了十二年的老笑话,任一个有点自尊的人都不该用在公共场合上炫耀。他们说,照审讯记录看,你就差没被蛇搞过,这回我们就让一堆蛇在芒市的城门口跟你干,让它们把你干个欲仙欲死。 我怕蛇。几乎所有女人都怕蛇。我不是说在山上见到一条火赤炼或者五步蛇我就会哭着喊人救命,蛇也怕人,我只要后退一步让它自己走掉就可以。我走过那幺多山路,都是赤脚光腿走下来的,它们远远听到人的响动就会躲开,除非那东西正好受了伤,发着情,没能及时溜掉被你一脚踩上,它才不得不为了拼命要咬人一口。可我是个女人,我不能忍受有一条冰凉的爬行动物钻进自己的身体里来。其实在北部,用蛇和鳝鱼折磨女俘虏在打仗的时候都算是常有的事了,幸运或者不幸的是,我居然拖到现在都还没有碰到过。回想起来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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