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56) (第4/12页)
「行刑。」大晚上的,没那闲工夫陪这位爷磨牙。 「等等,话还没说清楚呢……」丁寿仰着脑袋,渴求答案,身后的栗木廷 杖已经高高举起,挽了一个漂亮的杖花,挂着风声「呜」地落下。 「啪」地一声,丁寿感觉屁股麻酥酥的,不疼,这声势惊人的一杖比起他 往身上拍蚊子的巴掌重不到哪儿去。 噼噼啪啪,一杖又一杖,丁二爷眯眼抱着长凳,就当是敲背了,哦不,敲 臀,话说廷杖也是资历啊,不见那些科道言官的愣头青,成天牛逼哄哄地找茬 骂皇帝,不就是为挨顿板子,只要打不死,立马成为天下名士,士林仰望,咱 能不能也成为那样的存在,仔细想了下,又觉得够呛,导皇上夜游,估计那帮 穷酸只会说打得好。 正当他思维无限发散之际,十杖已过,又换了一批人行刑,借这个空当, 杨玉苦着脸又凑了过来,「大人诶,演戏也得走个全场,这都见红了,您老能 不能随便嚷几嗓子,也让小的们好交差呀。」 「见红了?」丁寿强扭回身,一见自己血肉模糊的屁股,气运丹田,「嗷 ——」地一声惨叫,直接将杨玉吓了一跟头,那几位接班的行刑校尉手中廷杖 「铛啷啷」落地。 四层境界的天魔真气,在丁大人忘形地鬼哭神嚎下,穿透三大殿,响彻了 半个北京城,无数人从美梦中惊醒,不知多少正埋头造人大计的爷们被吓萎了 过去,直接影响了正德元年的北京人口增长。 仁寿宫外,在宫娥搀扶下刚刚步下步辇的张太后面色一变,怎么叫得这么 惨,今日廷杖下手很重么,三十下是不是打多了,连忙传令身边道:「传哀家 懿旨,不管打了多少,剩下的廷杖都免了,快去快去。」 乾清宫内,抱着红肿脚踝的朱厚照感动得热泪盈眶:「丁爱卿,苦了你了!」 正凑在一起的几位太监也听到了这惨叫,谷大用皱了皱眉,「不是嘱咐他 们别下重手么,难道杨玉他们几个抗命了?」 丘聚冷冰冰说道:「他们不敢。」 刘瑾侧耳倾听,没有声音再传来,哂然一笑:「怕是见血吓着了。」 「这位四铛头手上也有不少人命,竟害怕见血?」张永奇道。 「有些人不在乎别人流血,却怕见自己的血。」刘瑾随手转了转小指上的 翠玉戒指,轻轻笑道。 *** *** *** *** 翌日,奉天门早朝。 「老臣张懋代五府、六部诸衙门合词上疏:自古人君,未有不以忧勤而兴 、骄佚而败。太祖高皇帝百战而得天下,深惧后世溺于宴安,故作《皇明祖训 》。近来忽闻陛下宴闻之际,留心骑射,群小杂沓,径出掖门,游观苑囿,纵 情逸乐。卫生之害,积于细微;衔橛之危,起于所忽,不可不慎。 万岁天纵圣明,想初时定无此心,必左右近侍引入非道,陛下不察而误蹈。臣等实为寒心。况去岁以来,灾异迭见,若再从事迭乐,何以感动天心!」 老当益壮的英国公张懋声若洪钟,响彻朝门。 一篇奏疏念完,正德却没有回应,张懋抬头去看,见小皇上捏着一枚铜钱 ,怔怔出神。 张懋忍住气,重重咳了一声,才把魂游天外的小皇帝给拽了回来,「老国 公言辞恳切,情真意浓,这封奏疏朕收到了,就这样把。」 什么叫就这样吧,这就完了?张懋加重语气,奏请道:「臣请陛下亲贤臣 ,远小人,摒弃群小,以正朝纲。」 「这个……」正德正在为难之际,突然有一人出班请奏。 「微臣兵科给事中张龙弹劾英国公张懋:英国公世承国恩,执掌兵权,不 思报效,反剥削士卒,侵占京营兵役,逞一人之豪侈,臣请严治其罪。」张龙 将一笔笔证据列出,言之凿凿,就差把老头儿穿开裆裤时候犯的错给抖搂出来 了。 「万岁,臣……」张懋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剥削士卒,奴役兵丁的事 哪个武官没干,何况他这执掌兵权三十多年的武官人呢,可这些事却没法 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这么大岁数了,脸总得要吧。 张懋脸红脖子粗,太阳穴上血管突突直跳,眼看就有突发脑溢血的危险, 朱厚照在御座上笑嘻嘻开言道:「英国公有功于国,老爱卿天性率直,纵有小 错,闭门自省也就是了。」 「老臣谢主隆恩。」满脸羞惭的张懋退回朝班,打定主意回去就闭门谢客 ,谁他娘的也不见了。 「众卿可还有事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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