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6卷)(256-258) (第6/16页)
虽是乍起倏落,却能察觉地底有什么正流动着,周遭景物分明未变, 已与前度不同,仿佛土地自己「活」了起来,再非无知无觉的死物。 (这……就是术法的力量!) 不知是错觉否,倏忽一阵风至,眼前灰蒙的「迷雾」随之旋搅,激浊扑面, 耿照本能举袖,忽听断续笑声穿破风雾而来,接着一声清啸,一人吟道:「…… 遍履城山——不求仙!」心中一动: 「是时候了!」 忙以残余的真气刺激脐内骊珠,奇力鼓荡,遍走剑脉周天,越转越强;运行 几匝,提起右掌,猛将桩顶贯入地面! 地祉发布页4V4V4V点 . 桩面一触手掌,便即入地,甚至不用扶准,仿佛地里突现一坑,方圆与桩径 完美相合,一按即入,滑顺得像是身体的一部份。钻入地中的桩身,竟有立时解 裂之感——说「溶解」或许更为贴切——坚逾金铁的火油木犹如遽生的植物根系, 舞爪张牙,饥渴地扑向地母的怀抱,拉耷着桩顶源源注入的澎湃真气,一径向前, 无休无止…… 上回产生这种与外物性命相连的感觉,是化骊珠融入身体的时候。 耿照忽然明白,何以贸然切断与木桩的连结,是极其凶险的举措。 思忖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量,透过桩上术式的连接,毫无预警地反噬 而来! 眼前一白,几以为脏腑要被异种巨力撑爆,但强韧横绝、胜似神兵的鼎天剑 脉仅只一震,并未被炸得粉碎,反如握拳般掐住急遽膨胀的爆裂之势;一丝丝的 真气透肤逸出,自全身毛孔散离,凝练之甚,竟化出缕缕乳色的雾烟实形。 而痛觉到这时才恢复运转。全身的筋骨仿佛被扯散了架,耿照生生咬住痛呼, 鼻下喷出两柱浊气,定睛一瞧,木桩竟还有寸许露出地面,抗力却强得邪门,仿 佛按进一条沸滚炽亮的铁汁洪流里,虽有浮沉,实难寸进,暗忖: 「果然一桩难逾一桩!如此递进,何以收尾?」 聂雨色的修为深浅,耿照与他沿山奔行,心中有底。东面虎桩的反激异力只 消与龙桩相若,聂雨色决计抵受不住,不口喷鲜血、倒地晕死就不错了,遑论长 啸吟诗?遂得「一桩强胜一桩」的结论。 「……先完成了龙位再说!」 把心一横,强提内元,骊珠奇力经剑脉增幅,势不可当,铁掌悍然击落,火 油木桩直没入地! 阵基就位的瞬间,耿照正欲开声,一股莫名感应掠过心头,字句入脑,开口 便吟:「独羁花月……欲穷年!」这句诗他隐约有些印象,似乎曾在哪儿听过, 以耿照的文墨粗疏,平生不曾背过什么诗书,何以冲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觉奇怪, 却又说不出的理所当然。 坐镇「虎」位的聂雨色远远听见,纵声大笑:「好!吟得好诗,落得好阵!」 耿照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忽生出一股难言的亲近之感;想此阵非 不能开,顿有些恍然:「这诗……是了,乃是琴魔前辈临终前所吟!」念头微动, 后两句果然涌上胸臆,低声念得几遍,心头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龙桩定位,聂雨色的声音越见清晰,空间似乎恢复了原有的长短距离。对向 刮至的风叶声里,只听他扬声道:「我来搞定风位!要不成,那就是你啦。 把握时间调复些个,云位有得你折腾!」显也清楚自己功力远不如耿照,最 末一桩原是非他不可。 耿照源源不绝地往桩中注入内息,倒不是要压制什么,而是四肢百骸通过这 支桩子,仿佛与骤然活络起来的地气连在一块,彼动而我动,同气连枝,不能自 绝于其外。但内力毕竟非是用之不竭,耿照等了约莫盏茶工夫,始终不见聂雨色 出现在北面「风」位,渐生疑虑,提声唤道: 「聂二侠!还不成么?」半晌未闻回复,而阵中「迷雾」又起变化—— 灰蒙的血祭阵中,雾气经怪风一阵旋搅,竟越发淡薄,如被风吹散般,露出 居间一条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身形来,灰袍素履,斑驳的疏发裹着逍遥巾,却 不是殷横野是谁? ——殷贼! (不……不好,阵要破了!) 耿照这才意识到音声穿透、雾露转薄所代表的意义。虎、龙两桩就位,血祭 之阵所恃的血绊被引至外阵,对阵中的术法羁束急遽下降,新阵却未完成;殷横 野只消恢复三两成知觉,目能视物、耿照这才意识到音声穿透、雾露转薄所代表 的意义。虎、龙两桩就位,血祭之阵所恃的血绊被引至外阵,对阵中的术法羁束 急遽下降,新阵却未完成;殷横野只消恢复三两成知觉,目能视物、指堪吐劲, 己方二人便无异于两条尸殍—— 更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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