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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儿往他鼻子钻,秦嘉礼鼻腔里顿时塞满了十几个喷嚏,只是碍于脸面没好意思喷出来。 面无表情地一抬手,他接过勤务兵递来的手帕堵住口鼻,闷声闷气地说道:“行了,行了,你这味儿我现在闻不了。” 沈婉贞充满歉意地后退一步:“是小弟疏忽了。” 秦嘉礼恹恹地道:“沈兄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是不是钱又不够花了?” 他这样直截了当,沈婉贞竟然也不害臊,笑吟吟地点点头:“被秦兄说中了!不瞒你说,我家又闹饥荒了。” 秦嘉礼最近不管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心事重重——他一直没想明白赵雪林为什么不拍个电报回来,思及关键之处,灵魂几乎要出窍溜走。 他神游天外地说道:“那我等会儿让人给你写张支票,钱对于我来说,不是问题,反正这辈子也用不完,但你要知道,”话到此处,他突然灵魂附体似的,往前一倾身体,用两根手指扳过沈婉贞的下巴,“我不是冤大头。找我要钱,可以。别他妈整成了习惯!” 说这话时,他的神色极冷极沉,一双形状美丽的桃花眼犹如黑云压顶、风雨欲来。 沈婉贞心里“咯噔”一下,险些以为下一瞬间他要拔枪对准自己。谁知不到三秒钟,秦嘉礼又变回了病怏怏的模样,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老了,站久了头晕。” 沈婉贞忙摘下皮手套,挽住他的胳膊:“怪我怪我,知道秦兄有病,还让秦兄陪我站这么久!” 有病的秦兄骂骂咧咧:“你他妈才有病。” 两人相携走进公馆客厅。沈婉贞经历刚刚那一遭,情不自禁地有些畏惧秦嘉礼;但这时支票还未到手,选择撤退显然太亏,只好硬起头皮,对着秦嘉礼摆出促膝长谈的姿势。 其实跟秦嘉礼长谈一番颇困难,因为此人胸无点墨,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皆是一窍不通,更别提欧洲传入的自然科学;最可恶的是,不懂就算了,听别人讲解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他不肯,非得一边听一边发出疑问与感叹,并且当疑问得不到合理解释时,他还要发脾气甩脸子,痛斥那人没有文化。 所以沈婉贞每次跟他见面时,话题只能在“家常”与“妇女”之间来回打转,气氛活像两名热爱猎艳的老妈子窃窃私语。 两人暖气吹着,咖啡喝着,扯了一会儿重庆的民生及物价,然后发现双方对寻常百姓的生活都是一无所知,遂及时止损,默契地进入下一个话题。 沈婉贞慨叹道:“现在入川的人越来越多啦,我姐夫昨天跟我讲码头整天踩死人我还不信呢,下山一看,果然人山人海。” 秦嘉礼眼睫微垂,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貂毛领子,闻言眨巴眨巴眼睛:“你姐喜欢男的啊?” 沈婉贞哈哈笑道:“是啊,咱家女眷,就有我一人生错了性别。”她歪头想了想,“说来,她丈夫你应也认识,叫聂静义。” 秦嘉礼哼了一声,然后接过一张手帕稀里哗啦地擤起鼻子,间接而鄙夷地传达了“原来是这小子”“我不屑认识他”的复杂含义。 原来,这聂静义与他同为绿林出身,运气却不似他亨达,一直在直沽一位督理身边做秘书。后来该督理的部下哗变,他以营救上峰之名,直接卷走了上峰的全部家产,大摇大摆地招兵买马,索要委任状。 秦嘉礼知道他,纯粹是因为他当上直沽督理之后,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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