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年华 (第1/1页)
换年华
随你。称谓只是个代号,何况他们确实能算是一对表兄妹老太太在世时不常说起严家的情况,但她知道严夫人有个异母兄弟,想必就是严璋的爹了。 严表哥表情僵硬了一瞬,还是风度极佳地请她落座:姑母去世时妹妹年纪尚幼,许多事只怕不甚清楚,李家太君也不大会说与你听。 刚刚还是表妹,一个弹指的功夫直接快进成了妹妹。李持盈忍不住打断他:敢问严君贵庚? 他才比她大几岁啊?她娘去世那会儿他保不齐还在换牙呢,说得好像自己亲身参与了什么似的。 这回严璋听懂了她的嘲讽,表情差点端不住,在桌子底下狠掐了一把大腿方才镇定下来:我属牛。 哦,今年十三。 席上备着半温的蝴蝶春,这种酒是用花瓣和花蕊酿成的,香气馥郁,烫过之后尤其,能令人如置百花丛中,因此得名蝴蝶春。她拿起酒杯啜饮了一口,又挟了一颗油炸花生米,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严璋已经见怪不怪了:太兴二十二年秋,你出生后不久,我爹收到了姑姑寄来的亲笔信。信上说自己命不久矣,恳请我爹出面收养你,抚育你长大成人。 虽然是兄妹,毕竟不同母,严家兄妹俩的感情绝对算不上深厚,只是当时严公已经作古,严夫人的生母仅是个妾,做不得家里的主,她思来想去,只有找上兄长严艺。 这个名字成功让李姑娘呛了口酒,这么严肃的场合,怎么混进一个这么胡搞的名字?严艺?还字永艺,谁给起的啊! 表哥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尽职尽责地拿手帕给她擦拭酒渍,李持盈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自己来 你如果不信,我这里有书信一封,可以作为凭证。 她小心接过那几页已经泛黄发脆的信纸,活像是捧着什么前朝遗宝、旷世奇珍,说句不夸张的话,读信时她的脑子里不时闪回过几个模糊的片段,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和一片翠绿如玉的竹林。 好丑啊,哈哈哈哈哈 盈盈,可不能咬手手,脏 看这个,好不好玩? 看得出来这位严夫人没有受过太好的教育又也许是写信时情绪过于激动?整一封信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信纸上甚至还沾着不知名的污渍。 李家郎是庶子,求娶的自然也是庶女。实则严氏这一辈还有个嫡出小姐,长到十五岁夭折了,那之后外祖和外祖母便将全部心神放到了我爹身上。 她明白他的意思。培养一个女官不比培养一个士人花销更小,嫡女在时家中的一切资源肯定都会向嫡女倾斜,严夫人严茵能分到的寥寥无几,因此她的字迹不够好看,文章也没什么逻辑可言。直到嫡女不幸夭折,家主不得不扭过头来培养已经长大的庶子,而严茵也在此时定下了人家,两边就此分道扬镳,交集少之又少。 你爹当时没有回信吧?否则咱们就真该以兄妹相称了。她现在能确定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严茵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并且竭尽全力对她作出了安排,虽然事情并没能依着她的想法发展,但她努力过;第二,严家抛弃了她。 爹爹当时在外地任上,家中只留了几个老仆并几位老姨娘,等信送到,姑姑已经没了。 她再傻也不会不知道自己娘家没人。李持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你爹分明知情,但他躲出去了。 李沅那一年的科举情况特殊,河南、江西两省的举子抗议罢考,后来事情平息,朝廷又忙着补录补考,因此一直拖到九月才正式放榜。六公主华仙下嫁李探花是正月的事,此时不过十月而已。 你们不敢开罪华仙,只好眼睁睁看着我娘去死。 这句你们算是将严璋彻底惹毛了,他终于扔掉了冰山君子的面具,学她的样子冷笑起来:好个升米恩斗米仇的李姑娘,你怎知我爹不想救她?难道是我爹逼死的姑姑不成?京里来人进了李府大门,没隔几日里头就说病死了,你李家太君连门也不敢让两个老姨娘进,停灵不过七日就匆匆下葬,难道还不是心里有鬼吗? 妹妹被她养到八岁,心里难免向着她,我也不是不知道生恩不如养恩的这句俗话。只是姑姑若还在世,见到你如今这副形容,岂能不痛断心肠?! 李持盈瞪大眼睛:你 ------ 严家兄妹俩都是庶出,但不是一个姨娘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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