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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他们都还保留着拥抱的习惯。 只是这个拥抱似乎有些漫长了。 蒋母细窄的手腕在用力,手背上的血管很明显。 一时间,他有些茫然,又试着去感受,去体会。 一如往昔。蒋放春抬起手,轻抚着母亲的脊背。像儿时她总对他做的那样。 颤抖的人像打了卷的纸,每一下安慰的动作都像要抚平折痕。 那时,蒋放春很清楚地感觉到一阵酸楚,他慢慢放轻了呼吸。 蔚知写给他的信就放在那排空白磁带旁边,和所有值得纪念的回忆收纳在了一起。 以往他隔三差五就会收拾一次房间。除了蒋白梅偶尔来转转,爸妈几乎不怎么进他的卧室。 这次军训是意外。 难得地,蒋华昌赶在九点前到了家。蒋白梅被撵回房间做作业。 蔚知给他的牛皮纸信封摊在桌面上,非常多。 蒋放春不喜欢这种对簿公堂的感觉,况且蔚知的信怎么能被当做冷冰冰的证据。 他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把信按日期排好,整齐地摞起来。那些信已经有一扎厚。 气氛其实很糟。蒋放春很庆幸妈妈在下午已经哭过一次,现在情绪还算稳定。 在她斟酌如何开口时,蒋华昌先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用力拍开蒋放春拿信的手,很响的一声。 蒋放春的胳膊很明显地抖了一下,手里却把信攥得更紧。 蒋妈妈吓着了,赶忙伸手拉了一把蒋华昌。 那层笼罩在房间的透明薄膜,像被那尖锐的抽打声划开了。 起伏的胸口,用力地呼吸着。 “蔚知是很好的孩子。”这是妈妈说的第一句话,她哽咽了,蒋放春不肯看她,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耳朵放弃运作一样。可周遭太安静。那是他唯一能捕捉到的声音,习惯让他快速将那句话转化成了文字,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那行字,就横亘在那里。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你们还小。很多事,你们不明白。”那个温柔的、在童年时总对他滔滔不绝的妈妈好像也词穷了。她说着苍白无力的话。为了让他听到,每一句话都要提起音量,她哆嗦着嘴唇,那么艰难,仿佛仅仅是诉说就要耗光她所有力气。 他什么也听不进了。此时此刻,他倒宁愿做个聋子。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逃避。 “我很喜欢、很喜欢他。”蒋放春意识到,当他痛苦时,语言组织似乎又会退化到先前的水平,他试着表达,耳朵里却嗡鸣不断,但他还是坚持说下去,“不是他喜欢我,我才喜欢他。因为他是他,所以、所以喜欢他。” 蒋华昌那张干树皮似的脸忽而灰暗了。那是一张常年在烈日下暴晒的脸孔,岁月正从他的身体里流逝,他微微驼着背,像被谁抽走了脊骨。原来他已经这样老了。 他劳碌了太多年,比同龄人老得更快。 蒋放春望向他凹陷的眼窝,想起相册里那个曾经年轻张扬的男人,背后是蓝天绿水,他倚在一棵白杨旁,牵着自己的手,笑得那么开怀。 长大后,他再也没见过蒋华昌那样的笑。 忽然间,他也弄不懂自己的大脑在想些什么了。 蒋华昌扬起的巴掌堪堪停在他耳边。 蒋放春看见他绷紧的下颌线,他一定咬紧了牙关,恨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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