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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恻隐之心——白榆虽则这个月内并无好转,但此事本就该从长计议,又岂是个把月就能见成效的? 若离了治,恐怕才是要痴傻上一辈子了。 他不敢揣测皇帝心底的想法,自然,也轮不到他去妄议这件事。 白柏仍是坐在寝榻侧,他的手落在白榆发上,安抚似的捋着,对着燕神医,才道:“这些时日有劳神医了,神医若有需要,尽管和朕提便是。但事关小榆,朕不想听见任何不该有的风声。” 燕神医颤颤巍巍地跪下,他的声音尽显苍老:“陛下,草民自是不敢妄议……只是小殿下本就错过了最佳诊治的时候,若是再……” 天色方才大亮,宫人熄了燃着的宫灯。半阴半暗的影落在白榆身上,他不安地悄悄抬眼去看白柏。 “燕知朽,朕先前说不必了,你可明白了?”他当然知道或许会傻一辈子,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大可造一间金屋把他永远藏在里面,把他锁在身边一辈子,不会有任何人发觉他是谁,也不会再有人能再伤得了他。 反正小傻子依赖自己,他谁的名字也记不住,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便是最好的体现——不是吗? 燕神医只得谢恩告退了。 白榆蹭着白柏的手,猫儿似的。他的手每挪一寸,白榆竟还跟着挪脑袋,像是讨摸一样。 他不觉低声笑了笑。 听见他的笑声,白榆才停了下来,翻过身做起来,笑嘻嘻道:“你不生气啦?” 白榆很少笑——至少在他痴傻之后是这样的。他眉眼弯弯,像两道月牙儿,连眸中都蕴着醉人的笑意,又像恼人的春风,熏过经年的醇酒,恨不得溺死其中。 白柏愣了片刻,才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白榆哼哼着,拢好了自己的衣襟,机灵道:“方才,你和那个……反正你就是,生气啦,只有我才,哄着你。” 他说话还是很断,透着些许含糊,却令白柏听得一阵动容,他几度张口,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嗯。” 这令他甚至愿意相信,小傻子也是喜欢着自己的。 白榆每日睡得长,稀里糊涂地做了许多梦,可大多睁眼便忘了。 他觉得自己先前还记着不少东西,可近来连曾经识得的字都变得陌生了,需要想好久才能想起来。 直到他又做了那个梦—— 女人的衣裙很红,像血染的红,她挑着轻蔑的笑,问他:“白榆,我会很想你,会寂寞的。所以,你陪娘一起死,好吗?” ……白榆? 是谁? 他惊醒,吓得浑身瑟瑟发着抖,顾不得自己身在御书房偏殿的原因——皇后和淑妃因着不久后的太后寿辰,太后近来病重,是为给她冲喜,要两人一同操办。 他揉着发红的眼,难抑地哭了出来。 皇后同淑妃听见哭声俱是一愣,白柏还不及起身,便瞧见白榆披着衣从侧殿探出头来,哭哭啼啼道:“白白,我……” 他话音未落,又瞧见了皇后,自己断了音,又连忙后退几步,结果没站稳,一把摔在了地上。屁股着地,疼得他更委屈了。 白柏撇下两人,撂了句让她们自行裁定,匆忙进了偏殿安抚哭起来的白榆。 皇后的脸色在一瞬间煞白,这是她第一次瞧见那被专宠了两三个月的男宠生得什么模样。 淑妃也愣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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