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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的环境天壤之别,他是天之骄子,资质卓绝,少年登基,战功赫赫,三十有二便一统七国。 而齐沭却在漠视与压迫中隐忍地成长,自出生起便背负诅咒,舞勺之年父死家亡,流离失所。若非遇见青年,他这一辈子都将在黑暗中沉沦。 然而更为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他对齐沭——他对那个弱小的自己——产生了嫉妒。 这种情感可笑之极。 他在嗤之以鼻的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因为不谙世事的青年轻而易举地爱上了齐沭。 热烈的,无比依赖的。 所以才有了最后一次。 当青年撒娇般与自己十指相扣时,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这个人本来就属于他。 属于他一个人。 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瞿怀瑾用右手将青年的眼睛遮住,他的右手上也有伤痕,好在魂魄是不会流血的,青年的脸颊还是如同美玉般干净无瑕。 “阿玉。”他喃喃地唤着青年的名字。 太久没开口这样呼唤爱人了,他禁不住再次重复,“阿玉。” “你只是忘了。” “忘记了我们的过去。” 语气里流露出来的伤痛几乎要将齐遇淹没。 “你曾经也像现在这样爱着我的。” 男子缓缓用左手拥住了他。 在他的喁喁私语中,齐遇缓缓地被拉入梦境。 他从土里钻出来,因为头顶的巨石他爬了很久。 在梦里他努力地将眼前浮现的功法背住,一篇又一篇,一年又一年。终于,那本不停翻页的书总算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知道,他该醒了。 他化为人形,自深山徒步而出。 所有生灵都该知道,“人”在天地间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神魔二界湮灭。 三界中最脆弱的是人,最强大的也是人——强大到将自己认为是仙。 于是妖、鬼出入人间都会将自己幻化为人。 作为妖,万源之源也不例外。 他遇见一个樵夫,樵夫穿着粗布短打,傻愣愣地看着他。 他发现了不妥之处——初次下山的妖是没有衣服的。 于是他仿照樵夫身上的布料,将线麻点做衣衫。 他路过弯折的河流,浣洗衣衫的少女含羞簇拥着问他名字,他窘迫万分,因为他也没有名字。 “你们又唤什么呢?”他逃不开少女们的追逐,只好坐在溪边大石上反问道。 穿黄衣的少女笑意盈盈,指着自己的鼻尖,“小女子名叫绿纱。” 她最为大胆,看别的少女遇见姿仪无双的郎君讷讷不敢言,便继续道,“因为出生的时候,母亲疼痛难忍抓皱了新织的绿纱。” “奴、奴家。”另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少女说,她的声音又细又软,见郎君把目光投向自己,羞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奴家……” “她叫梨枝!”旁边的女孩儿们接道。 郎君笑着指了下不远处坠着小白花儿的树,“是因为看见了它吗?” 少女连连点头,雪白的皮肤渗出一点薄汗,担心自己的木讷惹得郎君厌烦。 谁知郎君弯了嘴角,“你和它一样。” “很漂亮。” “那郎君叫什么名?” 芝兰玉树,恍若谪仙的白衣郎君蹙眉回想着自己第一眼所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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