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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劳烦您坐直些。” “……” “疼吗?” “……” 帕子落回水盆,染红清水。 “失血量有些大,等会包扎完了,我给您熬点汤罢,您有什么忌口么?” “……”符柏楠望着她背影,轻声开口:“白姑娘似乎对这些极为熟悉啊。”白隐砚侧过脸对他笑了笑,视线仍在水盆中。 屋中静了片刻,符柏楠再度出声:“白姑娘想必——” “我道督公为何深夜来此,原来是为这个。” “……” 白隐砚转身坐下,将颈边披着的发向后一撩,再度伸手轻摁在他伤口上,声线平静:“您若想来吃面,可以直入前厅,若想打听我的来历,可以直入后堂。”她视线从猛被攥住的手上移:“督公想问什么,白娘都会讲,您不必委屈自己用这般伎俩,同我强笑做戏。” “……” 符柏楠脸上的表情全然消失了。 他肃白的脸面具般静静直盯着白隐砚,渐渐地,她看到那面具扭曲起来,挺直的鼻梁上皮肉堆垒,眉心紧紧蹙起,细目微眯,整张面孔豹变。 蛇蜕假面,嘶嘶吐信。 “白隐砚,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隐砚垂一垂眸,再抬起后,她语调平淡:“民女年二十有四,姓白,双字隐砚,苏州人士,长居通州,现居京城,以京郊小饭馆白记为生,白日里奉公守法,不曾短赋。”顿了顿,她语调轻抬,笑道:“至今待字闺中,未曾婚许。” 听到最后两句,符柏楠被烫到一样甩开她的手,伤口离了按压,原止住的鲜血再次泊泊而出。 “啊。” 白隐砚慌了一下,忙扔下帕巾将绷带递给他,有些急道:“我知督公不愿我近身,您自己用温水洗一洗包扎起来,我去熬汤。”话落边擦着手上的血边向外走,方打开门,她又回头嘱咐,语气微横:“您不要提前跑掉,一定等喝完汤再走。” “……” 门户掩上,隔绝外间寒风。 良久,一室暖寂中响起声嗤笑。 待白隐砚再回来,屋中只余一只空盆。 血迹脏衣俱都不见,春榻和水囊也已归位,只有短了一截的绷带昭示着梦的真实。 她端着碗在屋中站了片刻,垂下眸,仰头将汤尽数喝掉,洗净了碗,脱衣躺下了。 符柏楠回到宫中时,天已亮了。 他重新换了身朝服,午时下朝后,符柏楠换过伤药,洗净手对符肆道:“明月居那有动静么。” 符肆道:“不曾。” “嗯。继续盯着,尽可能让华文瀚和那个宫女在宫中碰面。” “是。” “白记老板娘的事儿,继续着人去查。” “是。” 符柏楠甩去指尖的水,抽出帕巾拭净,顿了顿忽然道:“本督记得,宫狱里可是有个叫凉钰迁的?” 符肆一愣,思索片刻道:“似乎是有,不过兴许职位不大,属下去查问查问。” 符柏楠点点头,符肆躬身退出去,不过两刻便回来了。 符肆道:“主父,确有此人。” 符柏楠道:“什么职位?” 符肆道:“狱吏。” “……” 果然如此。 符柏楠饮了口茶,起身道:“走,去宫狱。” 近年末,狱中潮而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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