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浑浑噩,父身死 (第2/2页)
我起身,抽出桃木剑,指着他:我从前对不起你的,那晚尽数都还了,你何苦还要逼我?本来是质问,说到最后,变成了呜咽。 齐临却像突然被踩到尾巴的狮子,整个人剑拔弩张,一把抓住我的剑,反扣到我的脖子上,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你有冤也有仇!不仅我,祁韫和你,和你们司空更是冤仇深重。 我被惊得半晌说不话来,脖子控制不住向前探去,被桃木剑划出了血珠。齐临撤回手,抱住我,我听见他的牙齿在打颤。 冯薇央,你想死?你还不知道,今日你的父亲被斩首吧!监斩官正是祁韫! 他突然笑了,抚摸着我的脸颊,悠悠地说:你是冯家唯一的血脉了,这个时候还想死吗? 我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给他,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嘶吼着:我杀了你,齐临。我要杀了你!你作弄我就行,你编这种话干什么?我的父亲好好地,好好地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跌倒在地。最后一个亲人,终于也离开了我,似乎早有预感,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像是过了一个轮回,齐临的声音响起,虚虚实实:我不想再骗你了,幼良。我昂起头看他,这个魔鬼,竟然在流泪。 我和祁韫从进司空府,到今日,全都是韫哥的一盘棋。 听着他的话,我的脑子好疼好疼,齐临他又在说什么胡话,他骗我父亲死了,还想挑拨我和祁韫。 齐临自顾自地说道:那天宴席上,韫哥其实是特意看你的。冯其为了让我们俩进府,囚禁了老师,他惊吓过度猝死了,老师是这世上,除了韫哥唯一对我还存有温情的人了。但是那会儿我是不恨你的,幼良,我是不恨你的。 我看着齐临掩住脸,泪水从指缝流出,笑了几声,我们两个大约都疯了吧。 那天夜里,你下了药,可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我忍不住碰了你,可我明明给你洗了身子,为什么你会被骗了呢?他的声音有些疑惑,透着不解,宛如不谙世事的孩童。 我心里却清明起来,那布满痕迹的身体,到底是祁韫的手笔还是庆楦的呢?这似乎不重要了。 后来到斗兽场,我和韫哥生死危及的时候,冯其动了韫哥剩下的亲人,韫哥也断了一条腿。我那时还不知道,韫哥的腿其实好好的,也不知道冯其的所作所为。 我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因为从齐临嘴里出来的版本,为什么和我的经历大相径庭呢,我有些痴傻地问他:然后呢? 齐临猛地抬起头,捏了捏我的手:幼良?我歪头笑了笑。 后来后来那天,我不仅知道韫哥的亲人在你父亲手里,还知道了我们齐家和你们冯家的渊源。幼良,我恨极了冯其,也恨极了自己,我所报复的手段,不过是伤害你。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我们都被祁韫利用了,可我下不了手,幼良,我下不了手。你杀了我吧,让我一人承担我们俩的罪,杀了我吧。他抽出自己的剑,放在我手里。 不知为何,平时愚笨的我,此刻却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原来那日祁韫见到我那么震惊,恐怕是以为我早被齐临杀死了吧。原来和他缠绵悱恻的那三个月,司空府在我手里被挖空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四周的空气太寂静了,所谓万念俱灰,原来是这般感觉。 祁韫,他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好像是我的声音,又不是我的声音在发问。 祁韫是忠远候的遗孤齐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央央,央央? 我转过身,看到了祁韫,他的官服被扯烂,上面还有血迹,格外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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