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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比恨意来讲,我的爱也许更多一些。 她不照常理出牌,对世间的条条框框蔑视又不屑,充满强大的野心,定了目标总是不择手段地达到。我早知道的,我那懦弱,只有爱的父亲,是做不到与她并肩的。那些长舌的亲戚嚼舌根,他除了适时地发通脾气,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是生气的,对于无能的父亲。我是尊敬而又崇拜的,对于根本不需要家庭羁绊的母亲。 我却也是割裂的,他们两人我都很爱。但是爱,有时候是最无力的,微弱贫瘠,在现实面前不值一提。 就这样被姑姑收养,她绝不给我好脸色,常说我举止长相都像母亲。我像吗?午夜时分我常常问自己,如果我像,我绝不会抛弃那个眼神淡漠的少年。但也许正因为我像,我才会抛弃他。 我的内心纠缠成一个死结满满的毛球,却找不到一把锋利的剪刀。 秦沉比我小两岁,和他的母亲一样,总是找不到正确表达的方法,对人对物总是过分用力。他关心我,却经常把话说得过分,行事鲁莽幼稚。我们没少拌嘴吵架,在家长看不到的地方,两个人幼稚地互相生气丢书,也曾扭打在一起。 他被我用力丢过的书擦伤眼角,竟然没跟他母亲告状,晚上在我被泪糊住时敲门。 我不开,他就一直敲。 这份固执让我害怕吵醒其他人,我胡乱摸了把脸打开门,没好气:你干嘛? 慰问施害人。他黑着脸,抱着被子强行进入我的房间,关门,坐下。 我不记得有同意你进来。 他一副小少爷做派:这里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林杏初你算老几哟。 我身心疲惫,懒得再跟他吵,坐到床边的椅子,没搭腔。 他倒慌张起来:哎,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叹气:说吧,你过来干嘛。 都说你刚才哭了?他惊讶地看我,很快把眉皱起。 我扭过脸,不想让他再细看。 他往前坐近一点,扳过我的头,仔细打量我,眼里满是担心。 我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 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把我当你姐姐看吧。 他很不高兴:林杏初,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难道不是吗?下个月我不是就要被你妈送去别的亲戚家了吗? 你都知道了?他讶异。 我点头。 他却局促起来:你别往心里去我妈,她就是神经病,有的时候看不得你 我打断他:我知道。 秦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哭是因为你那个前男友吗? 我沉默起来,不置可否。 我没偷看你隐私啊。上次黑你邮箱是意外他赶忙摆手,解释着:我听我妈说过,她带你回来之前,你不是去他家告别了吗?还有,以前有次我去你家找你的时候见过你俩在一块。你好像很喜欢他。不过为什么要分手啊,明明就在隔壁的城市,现在交通那么发达,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喜欢能当饭吃吗?我问他,又像是问我自己。 秦沉被问住,看我像是怪物,不是吧,林杏初这是什么忧伤的疑问?不,不是,你这种自暴自弃的说法是怎么回事。不就谈个恋爱么,高中生而已,你在想什么?未来,承诺,永远? 我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分手了。 什么意思?他一头雾水,你俩还私定终身了? 我小小翻个白眼,但是被他这幅过分单纯的样子逗笑,内心的阴霾一扫无遗,没有啊。好了别问了。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豌豆公主听说过吗? 因为一颗豆子就喊疼的矫情公主? 你就现在权当我是那个矫情公主好了,因为一颗屁大点的豆子还没转过脑筋来。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声音放缓:其实嘛,很多事情都会过去无论是叔叔的事,还是你前男友的事情,过很多年后,这些都没什么。 我笑起来:你怎么突然开始说起人话了。 秦沉的脸瞬间涨红,你要是路人甲乙丙丁,我才懒得管你。 我点头,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的,我是你姐姐嘛,小的时候还给你换过尿布的。 他拍掉我的手,你就比我大两岁,我穿尿布的时候,你也穿着呢。 哈哈。 不过我记得,小的时候我经常吵着找你玩。你那个时候还没搬家 我也想起来些童年趣事,点头称是。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把腿蜷起抱住,呆呆地重复:对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当然我是知道的。 父亲的死,母亲的抛弃,与祐的分别。 我太清楚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像是翻过叶子的背面看到的脉络,每一条都清晰分明。 是爱,推人向前,又是爱,将人停滞。 秦沉凑上前,两手撑在椅子旁,将我包裹住,他叫我,表情认真:杏初。 我抬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个和母亲及其相像的人。是一个可以随意抛弃别人的人。 他的唇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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