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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施礼之后,君臣对坐聊了许久。其间江源状似无意地提到了先帝在位时的六国之乱。六国叛乱时,皇帝当时还是个并不显眼的皇子,也曾听父亲说过,当时有两位皇叔借平叛之机,壮大势力,不轨之心一片昭然。幸而叛乱平息后,先帝及时出手,血洗皇族,才保住了皇位,却终究难逃一个“兄弟阋墙”的骂名。 皇帝听江源说完,久久未语。大殿上一时落针可闻。良久后,皇帝才叹了口气,道:“老将军一片苦心,朕都知道。” 江源两条花白眉毛纹丝不动,垂首道:“臣也不过想到些旧事,随口说说罢了。皇上勿忧,臣虽是行将就木之人,若有大敌当前,也愿领兵为皇上一战。若论大漠行军之奇诡,我不及平虏侯;若论踞城池以拒外敌,平虏侯或不及我。” 皇帝没说话,心里却认定江源是个老狐狸。先头故意提起六国之乱,不就是提醒他别打仗,省得乱了朝廷格局么?现在又假惺惺说要领兵,好宽他的心。不愧是几朝元老,好人都让他做尽了。 后来他到底是笑了笑,道:“平虏侯也算老将军弟子,这回抗命不遵,也要来搅和何家的事。对此老将军怎么看?” 江老将军这回也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皇上,岂不闻古人有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平虏侯一介武夫,向来也忠心耿耿,这回冒死直谏,自然是因为皇上自来待他不薄。” 皇帝又笑了笑,沉吟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这话后头还有一句,是什么来着?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只怕这才是老将军真正想说的吧?” 江源颤微微地叩首,道:“臣不敢,还请皇上恕臣口无遮拦之过。” 皇帝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行了,老将军在这儿坐了半日,也劳乏了。老徐,把内造府送来的十全大补丸送几瓶给老将军,送他老人家出去。” 江源谢了恩,由小黄门搀着,缓缓出去了。皇帝却是倚在软枕上发了半天呆。等火烧云从宫殿的上空渐次熄灭时,他终于决定先忍下这口恶气,等贺言春出征完毕,再跟他好好地算一笔总账。 第二日,皇帝召廷尉府的人来,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他们办事不力,一个何门案审了这许久,还没审出什么名堂。又让太常寺寺卿从旁协助审理。太常寺卿李缵与何推之是故旧之交,因此旨意一出,人们都认为何门案出现转机。廷尉府的官员刚挨了批,效率前所未有地高,把李缵请来,连着几天没日没夜地审理后,释放了一大批蒙冤入狱的官员,其中方犁一案中,虽不曾查出他与商人勾结的实据,却因早先给颖阳及京城两地的商贾人士写过信,信中对国家大政多有诽谤之意,从而被捋去官职、贬为庶民。 方犁出狱那日,被胡安老泪纵横地接回家,直至泡到浴桶里,才有了逃出生天的感觉。郭韩为免后患,早就打包了家中细软,不等他休养,第二日几人就悄无声息地启程出了城。至于去了哪里,京中再也人晓得了。 方犁出狱后的几天,远在北境的贺言春接到一封急信,打开看时,信中只有纸剪的一只鸟,那鸟展翅欲飞、栩栩如生。贺言春当时正召集部将安抚军心,见信后眼圈都红了。哽了好大一会儿,才话锋一转,让人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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