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话 唯她独爱 (第2/3页)
丝暖意。 今天运气真好,王阿婆出了摊。 老太太刚刚到,穿着胖乎乎的蓝色罩衫,正独自一人从小三轮上卸下工具。又是煤球炉子又是锅碗瓢盆,又是折叠桌椅又是红色塑料帐篷。 王阿婆太老了,体态肥胖,还没干一会就有歇的意思。许墨自然走上去帮忙。 呦呦,许老师,是你啊,哎呀,你别搬,太脏了,当心污了你的手。 你一个读书人,哪儿能干这些粗活。 我在家也是洗衣做饭的。 许墨搭了把手,很快帮王阿婆把摊子支起来。炉火点燃,烧着开水。红彤彤的棚子也撑了起来,遮挡片刻的寒风。 老头瘫痪十几年,白天离不开人,只有晚上他睡下了,我才有空来出摊。有时候他不舒服,夜里得有人陪护,我也是出不得摊的。 这才是鬼市馄饨真正的秘密。 王阿婆把早就准备好的肉馅拿出来,麻利得包着馄饨。一张四方薄皮,中间用木棒挞一点肉馅,紧紧手掌一捏,一个金鱼似的小馄饨就算包出来了。 王阿婆边包边点数边下锅,同时准备起汤料。 锅子中间有个s型隔断。一分为二,一边是面汤浑水用来煮馄饨,一边是滚开的清水用来调汤。王阿婆手持一个大勺子,变魔术似的把过来的清水舀进面汤浑水,再从桶里取些生水兑入清水锅里煮沸。与此同时进行的还有注意控制炉火,时而加点煤,时而又要把炉门掩起来一点。看着这个馄饨还真有点技术含量。 还得煮一会,许老师快来炉子这里暖暖手。 一点酱油,一抹猪油,盐,最后加一点葱花,最后舀一瓢开水冲进去,汤料就算成了。 今天好像没什么人。许墨随口一说。 嗨,下雪,谁会特意出来吃,都是些过路人来捧个场。 看着越飘越大的雪,王阿婆打开了话匣子,忆起过去: 我和我老头子结婚那年,他是真的穷,什么都没有。我妈不同意我嫁给他,所以我出门时什么陪嫁都没给我,我老头赶着驴车就把我接了回了家。一晃几十年过去,他病倒了,我也老了。 他那时是个读书人,跟你一样,可惜他成分不好,爹妈是黑五类,被整得很惨,都说他是臭老九。住牛棚,剃阴阳头。白天批斗,晚上他还要反思过错。就这样,他都没被打垮。我经常偷看他,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他总是一身清冷,任人怎么说,他总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别人怎么折腾他,他都静静的听着,也不反驳,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哪里吃得饱饭。那么高的个子,瘦得没型了,轻飘飘,可即便如此,他的衬衣领子终年雪白。哪怕衣服破破烂烂,总是整洁干净。我是贫下中农的孩子,也算是受人待见,我就利用自己的小权利,偷偷带馄饨给他吃。 在家做好,瓷盆子盛着,用棉袄包着去找他。我在外头唤他,他怕人看到,总是皱着眉走来催我快走,怕连累我。 滚烫的馄饨呦,我就催着他赶紧吞,得亲眼看到他吃下去才放心。他也听话,那么烫,吃得他龇牙咧嘴,也都不剩一个。 他很有骨气,吃了我的东西都要帮我干活,不让他干他就不肯吃。我们一起插秧,一起打猪草,他偶尔念些我不懂的诗歌给我听。 他有支钢笔很是宝贝,经常写写画画,有一回他写了张纸给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他字好看,就贴身收着。后来才知道是白头偕老四个字,也算是定情了。 后来组织要改造他,问有谁愿意结对子帮助他。我当时就甩着大辫子从队伍里冲了出来,我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帮他! 许老师,你把保温桶给我,我给你装好。 许墨听得入了神,望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向组织请求批准我们结婚。我妈跟我闹,说我不听话,以后有苦吃。我当时刚烈得就跟刘胡兰似的,哪里听得长辈劝。没陪嫁我也要跟他。他就把我领回去,两张单人床一并,这婚就算结了。 后来革命结束,他得以平反,去了报社写文章。几十年,他都是吃着我的馄饨过来的。可怜当时住牛棚伤了腿,老头子现在腿脚不方便,不能下地,儿女们请了护工,可我不放心,还是想亲力亲为。 摆个小摊,卖卖馄饨,也能贴补点生活。每天夜里回家,他床头的灯都会亮,得确认我回了家才肯睡下。 人老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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