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3/3页)
峰”三个大字: “其实这里才是真正的天庚峰入口,只是当初有人擅闯,惊动杀阵,石碑为界外的方圆百里皆被夷为平地,所以才被误以为外面那一片不毛之地也是禁地之内。” 崆峒子神色灰败,眼神却是傲天看不懂的复杂艰涩: “我之前固执己见,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错,只可惜我到底是身居高位太久,竟是也入了魔障了。因我一己私欲,痛失唯一的挚友,如今也终自尝恶果。而今我渡劫失败,即将神魂消散再入轮回,你既能有那串菩提子,想必以后定会与他有一段师徒缘分,我知自己已无脸见他,但也斗胆厚着脸皮在死前求小友一事,待有朝一日你得以再见到他时,便替我将这把拂尘送到他的手上,可好?” 说着便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那把拂尘交到了李维手里,本浑浊无光的眼珠竟然又恢复了些神采,声音沙哑苍老的恳求道。 李维接过这拂尘,一时心中有万千疑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却只见崆峒子一脸了然的笑了笑: “我知你想问之事,你既然能得此佛珠,想必你入我诀云也是为他探查当年关于秦艽之事。如今我已是大限将至,一切前尘都已如过眼云烟,也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了,秦艽的事情,是整个诀云派欠她的,我也亦是当年那场荒唐闹剧的帮凶。当初她的确未曾入魔,外界的诸多揣测不过皆是为掩盖真相的谎言罢了······她本天资卓绝道心坚稳,终有一日必能得道飞升的,却因摇光青玄的陷诟而就此被囚塔内不得脱身·····” 出口已是痛悔的颤音,苍老嘶沙的嗓音仿佛有东西堵塞在了喉咙,只带着浓浓的疲惫叹息道: “她无罪,有罪的的我们,是我。” 李维只听得一脸震惊,只感觉解开了一个谜团,却又似乎添了更多的谜团: “那摇光青玄又为何要害她?你们又为什么要做这帮凶啊?” “我们起初也是被其蒙蔽,直到后来·····” 崆峒子似乎言及有些羞于启齿,眼神都因无地自容而游移开来: “直到后来他从塔内抱出一个婴孩,我们才知真相。” “婴孩??是谁的?!不会是他和······” “是,当初他们同修无情道,青玄因秦艽而入情却又未得出情,真正入魔并不是秦艽而是青玄,而他觊觎徒弟求而不得之下遂生心魔,便设了这个歹毒的困局。” 崆峒子忆及当年依然是满腔羞愤难当: “只可惜我们都被骗了!而在知道真相后却又因为一个更大的图谋,而致使所有人都放任了这场陷害,成了真真正正的帮凶。” 李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懵了,远超想象的内情已经让自己一时无法冷静的思考: “什么图谋?” “飞升。” 崆峒子自嘲一笑,摊开掌心看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的命线,神情怅然若失: “这个砝码太诱人了,所有人苦修千年皆不过为一朝飞升,青玄新收入门的是这方天地法则蕴育的气运之子,注定得道飞升,而青玄却有上古魔阵能在其飞升之际夺其逆天气运为己所用,荫泽整个诀云派。许多人······许多人离渡劫就差那么一点点气运天机,或许只差那么一步的顿悟······这个诱惑太大了,所有人都为此入局,而我本是不信的,但心里总有那么一点点的侥幸使我沉默,再后来更是在看到暮歌那惊人的气运之象,也不得不相信了青玄所言。” “所以这是真的么?!!那暮歌呢?如今她又身在何处?” “真的假的,又有谁人知道呢?” 崆峒子看着李维,面色是一种生机即将消散的回光返照: “我已等不到了,这些年天地灵气日渐稀薄,比起当年简直有天壤之别,也才逐渐的有了修真界已进入末法时代的说法,当年暮歌本已将要飞升,夺气运大阵也早已布好,却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踪迹,便是苦寻了这么些年也不得消息,如今已过去太久太久了······或许这就是青玄的谎言也不一定,或许暮歌早已飞升抑或陨落,我们当初的所有算计到底是都成空了······” 崆峒子看着还愣怔着的李维,语气已是彻底放下的轻松释然: “沧海桑田已变,起初那个荒谬的谎言也早已变成了事实,而当年那场不可见光的交易,亦没有赢家,枉我这一生自诩道心无尘,却到底是问心有愧······” 李维第一次见到书中描写的神魂消散的场景, 却是那样的快,和安静。 仿佛只是一场毫无痛苦的梦境,那个吃力的倚靠在天庚峰石碑抬头望向白塔的垂垂老人,甚至连一句告别都没说出,就那样安静的消散在了天地间,不留痕迹。 李维只站在天庚峰的大雪里,手中的拂尘触雪却未被沾湿,望着不远处竹涛如海,心中却只生出无限的迷茫, 每个人都在说着他们的故事,每个人都在故事里扮演着完全不同的角色, 那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呢?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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