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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栾有时想,她给平楚县留下的,只是接连不断的谩骂与流言。而平楚县给她留下的,是记忆里那座会永远敞亮干净的籍坊,还有树木稀松的山顶上埋葬的生灵。 马车在路上驰行两日,傍晚天色已暗,沈绥和叶栾下了马车,抬首望见灯笼光映衬下半暗半红的客栈名,“瀚安客栈”。 叶栾的神情闪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让烛光阴影从头顶盖下隐蔽自己的脸。一穿缺跨袍的年轻跑堂人把帕布甩在自己肩上,笑脸盈盈地迎上来道:“几位客官在这吃晚饭,再给你们准备……” 他的目光落在叶栾身上时亮了起来:“叶知县?” 叶栾笑笑,没搭话。跑堂的在叶栾和沈绥身上逡巡一阵,又看了后面的怀绪和李管事:“店里只剩三间房了,那就三间?” 怀绪微微嘟起小嘴,和旁边块头巨大的李管家一起睡实在是不美,但马车上,叶栾曾教过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闹起来便失了气度。自己更不能赖着前面两位,只能干应下。 一行人去前庭吃饭,人声嘈杂,无非是谈论些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奇人异事。 “新上任的知县没什么作为呐,依我看,不如叶知县!” 旁边一个男的用手肘捅了一下正在说话的人,反驳他道:“得要什么作为不乱说租税就不得了了!要像叶知县一样,那还不得一贬再贬,贬到河州去!” “河州那鬼地方,十年前闹过瘟疫呀,又离吐蕃近,谁也不想去那里。拿河州吓一吓,地方官怎么还敢跟高官京官对着干。” 怀绪仔细听着他们讲话,咽下一口粥后眼巴巴问沈绥:“河州是哪里呀瘟疫会死很多人吗?” “河州在洮水中部以西,岷州的西北方向 。”说罢,他看向叶栾。她的动作依旧自然,目光与沈绥相碰时,还笑了一笑,像是什么也不在乎。 “但那河州刺史可不一般呐……将被瘟疫折磨的穷乡僻壤治理地服服帖帖,听说那里已经好了不少。我看是前途不可量啊,听说前阵子还公车特征为什么郎,河州刺史不去呀……” “在朝堂上,他还愁当不成高官?” “你们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会照顾家里妻儿的,莫不是忘了家里的小娇妻怎么禁得长途跋涉,男儿也得有一番成就才衣锦还乡嘛。” “还没成亲呢,别一口一个小娇妻下了定论。” “说得即是,不过说了半天,那河州刺史叫什么你们知道么?” “谢禹舟。” 对本地人来说这些事只是平常的饭后谈资,旁边桌上的怀绪却是一眨不眨看着他们。在平日里差不多只晓得吃睡和读书的他来看,这种人生故事可与戏本子平齐了。 众人不注意的间隙,叶栾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就在那个名字从别人口中吐出的时候。她浅饮一口,目光落在杯底的粗砺茶梗上。 小怀绪又悄悄地问:“谢刺史的未婚娘子是谁呀漂亮吗?” “郎君再博学多识,怎么知晓别人家事?”李管家回答他道。 怀绪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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