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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绥定定地看着她又道:“若你实在不放心,我叫人把你要的东西拿过来。” “我尽力了。”她低下头,长发披落,发出的声音轻而哑,像心如死灰的叹息,然后动手脱掉了外袍叠放在床边。 四个字而已,她没有多说什么,但沈绥好像能猜到她那四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无非是平楚县的一切一切。 叶栾的头发枯且硬,远没有沈绥的那般漂亮,这些枯燥的发丝遮住她大半张脸。从沈绥这方看,看得见她稍微浮肿的额头,被垂下发丝截挡去尾部的漆黑长眉,以及附着在嘴角的一粒红色痂块。 “郎君可否还记得,我曾问过你。造成一些事情的动机若发生改变,要去实现它的过程是否就会发生变化。我现在想,其实什么也没有变,只是自身愿望太强烈,反而遮掩了真实,”她慢慢躺下去,为自己拉起被子,“郎君辛苦了,某还想睡会。” 沈绥看着她,将袖中一瓶药放在矮桌上,道:“若今夜疼起来,就擦一擦。明早,你若想下床,记得外袍就在这桌上。或者,我会来唤你。” 被子里的叶栾点点头,仍不忘道声:“多谢。” 窗外竹林摇动,啸声翻飞。黑暗中,叶栾看着窗外,浓黑如墨撒,只听见声音。 翌日早,叶栾习惯性在卯时起身,穿好袍子。手指触及衣襟,同样有硬硬的一小块。 她走至窗边,借助不太亮的晨光细看,仍是那一朵海棠。栩栩如生,让人想象一阵凉风吹来时,它便会沾染一滴露水摇头轻颤。 他一贯着浅色,小小的白海棠盛开在斜襟上,倒让人不容易察觉出来,除非是对此本身较为敏锐的人。 叶栾穿好衣服,环视这间屋子才发现,这是沈绥住的地方。她推开房门,视野陡然开阔。 想来昨夜风势猛烈,吹落残叶铺散廊下地板。脚下踩踏落叶的脆声轻响,叶栾走到隔壁厢房,站了片刻,举起手又放下。大概还在休息吧,没来得及感谢别人,怎么好意思打扰。 回到屋子里,叶栾借用了他的笔墨纸砚,面对抚平的宣纸,只消寥寥勾勒,一只墨色海棠跃然纸上。除开颜色黑白不同之外,竟与她衣襟上的海棠样式完全一致。 她想起了河州,白色的海棠也会在河州开放。但白色的海棠就是白海棠吗?生长在河州的白色海棠于叶栾而言只不过是海棠花诸多颜色中的一种。只有生长在长安城里的白海棠,才是一种具有意义的植物的专用名称。 河州与长安,修罗场与温柔乡。 她放下笔,慢慢缩倒在地,保持蜷在地上的姿势。自己与自己缄默僵持,已经这些到底是不是她无数梦魇里产生的臆想。 叶栾松开揽紧膝盖的双臂,慢慢倒在桌腿边。微偏头,从上方窗框里看见伸进来的竹叶。她眯了眯眼,才察觉天光已大亮,自己该出去了。 打开门,沈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他伸出一只手,正是要敲门的样子。沈绥对她点点头,叶栾便跟着他去吃早饭。 叶栾默不作声吃了许多,看样子是饿狠了。要再盛一碗时,沈绥拦住她道:“不宜吃太多,”他挥挥手,仆人便来端走板足案上的碗筷,“陪我下盘棋。” 叶栾应下,随后看沈绥从身侧的雕花小方柜中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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