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第1/3页)
这一刀若真是他给的也罢,可姚云正又很快发现,人是假的。 眼睛不一样。 七月秋夜时,他攀上楼船,几乎贴面见过那个小替身,惊鸿一瞥,他记得最深的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一双独一无二的眸子。 姚云正出神地摁着自己的伤口,半晌听到地上的紫衣奴轻声回话:“少主,这个人的皮画了一半,四分真,六分假。” 他回过神,看向那烂泥一样的假货:“他的脸是怎么画出来的?” “是一种卑职没见过的油颜,恐怕是西境之内没有的物产。” “把他带去紫庸坛,检查清楚这种易容,用好刑,我要听到这假货交代清楚,是谁给他易容,还有谁像他一样以假混真。”姚云正的指尖沾上了血迹,看向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医奴,“这件事不用上报我父亲,你私下让可信赖的鬼刀手自查,半年内有进出过千机楼的人都要验明真假,有谁不对,禀报我一个人。” “是。”紫衣奴应承,抬头看他,随即走到那被踹远的医奴身边,一掌震碎医奴的天灵盖灭口。 寝殿内很快收拾妥当,姚云正换下脸上的药纱走到暖阁里的水晶缸前,看着药水里泡着的眼球平静下来,询问背后的死士:“我不在期间,顾瑾玉什么样?” 死士的头低得厉害,不敢触怒,只说几句,佯装因等级太低而无知。 姚云正想了想,让人把高鸣乾叫来。 半晌,服饰深褐的高鸣乾孤身到了。 姚云正在凝固的注视下越发平静,先是追问了一通长洛的寻人进程:“我那义兄有下落没有?” 随后问了亲哥:“我不在家二十七天,以你视角看,顾瑾玉什么样,有病还是无病,有瘾还是没有?” 高鸣乾被呼之即来,被当家奴使唤,被当瘾君子的模板询问,脸上也不见生气,只是在乍然看到姚云正一身的伤势时有一闪而过的阴鸷。伤重,便要饮药血。 姚云正侧耳听着,长洛天高地远,远在千里之外的小义兄就是一根闻其味但就是近不了的萝卜,任何消息都能吊住他这头驴,带来虚幻的愉悦。 不像同一片屋檐下的天降亲哥,只会给他带来真实的嫌恶厌憎。 起初听着亲哥重阳节之后的失控,听到他在枢机司当众毒瘾发作,眼睛成了异色,呕血数次杀奴数个,他心里倍为痛快,但听不到一会就乌云罩顶。 “他如今出行都带着他那个夺来的共妻,神出鬼没的,像只上了嚼子的马,安定多了。” “佰三?” “对。” 姚云正顿时冷静不下来,莫名有种吐血的冲动。水晶缸里有很多只属于他的眼睛,可他脑海里闪过另外两双,一双来自深夜跳上楼船时看到的小替身,一双来自夜半祭神庙里的佰三。 这两双明亮的眼睛交替闪烁在脑子里,顽固地残留着,顽固到让他无法忘怀,牢记到让他能清楚地分辨出真货和假货——真货就是他看着舒服,假货就是他看着无感——在抓着那易容的假货回来的路上,他想通了这一点。 想通了自己就是会被同一类人无可救药地吸引,品味和他亲哥一样低劣,喜欢一种无法概括的“感觉”,而不是可定性的华丽皮囊。 他简直要被自己怄出血。 高鸣乾迸出的话中听难听参半,姚云正多听了几句就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在发作,倒映在水晶缸上的面容狰狞。 本该去林碑的血池休养,但他静不下心,草草歇息半个时辰就出门去了。 高鸣乾被使唤着当随从,姚云正循着这老二的话先去众部之中最低劣的荼白坛,据说顾瑾玉这几天神出鬼没地带着人在那,结果他去了一圈,连根佰三的毛都没见着。 他身着黑衣穿过一众白衣奴,因黑衣等级最高,于是穿行而过时几乎被白衣奴的崇仰之情淹没,他浑身的躁郁反倒被勾了出来。 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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