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第2/3页)
听见顾小灯的声音刹那,顾瑾玉便是知道自己在做梦也崩溃得找不着北。 “哇,真的假的,我们森卿哭了。”床前的顾小灯笑起来,温热的手拍拍他的额头,“好了好了,吃过药就不疼了,放心,我的药很灵的,包你药到病除。” 顾瑾玉想去抱住他,偏生身体沉如灌铅。 “可是我也只能治治你身体,治不了你心病的,其实即便是你身体,我也救不了多少回,当初给你的药太少啦,嗳。所以森卿……” “你要一个人保重。” 顾瑾玉有千万话想嘶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小灯蹦蹦跳跳地离去。 那悲怆山一样倾颓,顾瑾玉不知道压在高山下多少年才从梦中苦楚挣出来,一睁眼便听到周遭人的欢呼,唯有他自己死去活来。 祝弥也在营帐中,和其他欣喜的部将不同,祝弥仍然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他比其他人更了解顾瑾玉,见顾瑾玉一副死样子,最知道怎么敲活他。 “四公子,恭喜您脱离鬼门关,一列军医都对你的毒束手无策,多亏你带着从长洛带来的灵药。”祝弥说着捧着一个精致的布袋呈给他,“我们病急乱投医地用了这里面的七成药,药效甚好,终于救活你了。” 祝弥知道这一布袋药是顾小灯送的,果不其然,顾瑾玉一听到这,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抢了那布袋抱住,又茫然又愤怒,虽然模样看起来有些疯魔,但至少有了几分活气。 顾瑾玉小休了几天就又到主营当中忙碌,北征到此时才开战三月,前线损耗已经不轻,士兵虽少亡却多伤,军需消耗得比预计中快了两倍。 顾瑾玉想了应对,但因资历年纪双最浅,眼下重伤未愈,受其他四个主将漠视,意见不被接纳。其他主将憋了数十年对北戎异族的仇怨,一致决定避开风向不利的日子,待风浅风平之日,三军齐出踏平北戎。 顾瑾玉不同意,在一众主激战的决策里格格不入地推行温和的防御消耗战,其他主将乐观预计酣战一季,待仲夏就能解决嚣张的北戎,顾瑾玉却反其道,保守准备围堵北戎一年,甚至提议不再出兵、也少费破军炮,单以拉长驻军防线,堵死北戎与中原的交界商贸线。 北戎到底生于天寒地冻的瘠地,耗一年足以断掉他们三年五载的粮仓,倘若能耗到枯冬季,深知北境寒冬凶险的北戎要么认势投降,要么梗着脖子饿死全族。 顾琰为首的老派主将只想把北戎打怕,顾瑾玉更想让北戎饿怕、病怕,战败战胜都有战志的不屈遗传,唯有饥饿和疾病,遗传下来的只有惊惶。 顾瑾玉知道说不通,提了第一遍预过警,赶在其他主将向长洛上报之前,直截了当地写了求援讯传到长洛的女帝案前,对前线伤亡、艰难夸大其词,十万火急地催女帝加军与物资,振振有词地力称除了其他三境留下必备军队,当以倾国之力送来援军与物资。 顾瑾玉一连急发十二天夸张其词的军报,累得海东青花烬飞瘦了两圈,中枢被唬住了,他在为女帝办事的几年东宫生涯里,几乎都是以以少胜多的奇迹式胜利立足,多年信任值,就是为了押到某一天用上,便是精明如女帝也被骗住了。 在等待其他三境援军到来前,顾瑾玉拖延和封锁着其他主将的信息源,愣是扛到了一月后。待大军来援,其他主将和援军面面相觑,顾瑾玉游刃有余地周旋其间,一切本都在他设想的框架之内,就连援军里有顾平瀚他都料到了。 但他着实没能想到,一位数年不见的故人也来了。 是夜,顾瑾玉刚结束完舌战群将,疲惫与激昂并存地从主营帐中乘胜出来,就看到不远处高大冷峻、腰间佩了顾家抽人专用的木刀的顾平瀚。 千里迢迢赶来支援还带这玩意。 顾瑾玉早就不怕他,只是顾平瀚身后站着一个同样高大的布衣青年。那青年既无戎装,又无武器,带给顾瑾玉的压迫感却远超女帝在内的世间人——毫不夸张而言,在此时这个没有顾小灯的世界里,他最怕的就是那青年。 时隔五年,顾瑾玉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青年是谁。 顾小灯的义兄张等晴。 刚弱冠的张等晴五官周正,在江湖里厮杀了六年,气质与少年时截然不同,但本质不变。一旁的顾平瀚冷峻得像大型机械傀儡,就是笑也像冰块,张等晴不然,面色冷厉时也透着几缕温热的情愫。 顾瑾玉最怕这种,负罪感能将灵魂吞噬殆尽。 张等晴使了个眼色,顾瑾玉才回过神来,木愣愣地带他们进自己的营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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