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第3/3页)
栗朝安看了看向项,男人迂回的战术,“嗯,我以为你要和他好成一个头的。这又不行了?” 向项听这话不中听,才要打断他的,栗朝安并不听,自顾自地继续,“圆圆,你知道那天我喊冯镜衡去我那,为什么吗?” “就是我意识到了,要是因为我的缘故那个时候拆散了你们,他就是你心中另一个小舅了,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只是替你小舅不平。也怪他为什么那么想不开。尤其是见到对方风光地活着,而你小舅人早早地没了。人家丝毫不以他的情绪为转移,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明明那些年资助人家,已经够看清那个人了,为什么还是要那么想不开地寄情下去,我知道的。你争的不过就是这口气。” 怒其不争,要割席的一口气。 “人总是这样的。就跟我看你和冯镜衡一样,我不能怪我自己的女儿,总要把怨与憎转移到外人身上。” “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你看到冯镜衡为了你同我辩论是舒坦的,是想到你小舅的。” “这是你当下的直观。那些年,也是小舅的直观。圆圆,你明白了么?” “我问你,你一门心思地想去拿回那些信,是要一封封看清楚你小舅的心声吗?” 栗清圆静默地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不会看小舅的信的。” 栗朝安颔首,仿佛他猜中了女儿的心迹。“你妈妈急得不行,她恨不得一船的话要跟你说,但是又怕急性子表白错了。” 向项这才跟着点头,有栗朝安在,她才有底,知道她要是哪句暴脾气了,有人勒得住她。“圆圆,这就跟我们当初看你分手,我要急着去找季成蹊,我恨不得把他家打了砸了,我才解气的。你爸爸是怎么劝我的,你又是怎么跟我说的。” 栗清圆突然耷拉下脑袋里,口口声声,甚至有点狡辩的执迷,“不一样。季成蹊和那个人不一样。那个人从头至尾都骗了小舅,妈妈。” 向项红了眼,附和女儿,“我知道,我知道。” 圆圆再道:“他明明……他后来有个儿子是不争的事实。妈妈,我气得就是,他明知道自己的取向,他明知道的,可是那些年一蹶不振穷困潦倒的时候,就任由小舅像个孺慕者、追星者那样资助着他。我很不齿这样的人。他但凡光明磊落,哪怕与小舅割席,我都不会去打扰他半个字。” “小舅的那些信,他从头至尾也没有看过。那就请他还给我们吧,就当我们家属想要一点念想。” 念想二字径直叫向项忍泪不住。她甚至有点愧疚,愧疚这些年逃避着小弟的死,愧疚这些年像遮羞一般地瞒着周边的朋友。她的那些老友多么艳羡向项有个高知漂亮的丈夫,还有个高知俊朗的胞弟。她一直活在这样俗务的虚荣里,甚至没有真正去设身处地地替小弟思一思过。 向项倚在门框上,哭红了眼。也想跟小弟说,你疼得圆圆没白疼。她更坚信,如果小弟没有死,而长成的圆圆一定会疗愈他,大方地走出来,爱错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对,这辈子不结婚,不能俗务意义的有个自己亲生的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人生除了情爱,还有许多东西。永远不该对不值得的人与事沉湎。 如果这件事,能这样叫圆圆走出来,乃至告一段落。那么向项支持圆圆,去把信要回来。对,左右那个连负心汉都算不上的人,丁点情意都没有留恋过,那她要以家属的名义,索回她胞弟的亲笔。 栗朝安起身来给向项递纸巾,也站在她边上,轻声抱怨她,“来前你怎么和我说的,要我来劝劝圆圆的,你怎么反被策反了呢!” 向项禁不住地朝眼前人啐一口,“你们男人天性凉薄。冷漠的人懂什么叫感情啊。” 被划分到冷漠凉薄大船上,且一竿子被打翻的人,不言语地站在她面前,踌躇许久,终究伸手来,替她抹掉了腮帮子上的一滴泪。 栗老师最后被妻女一致策反,栗家家庭小会的主题,全票通过,把向宗的信要回来,趁着清明祭奠的时候,去跟向宗说一声。向项再以胞姐的心灵感应,安慰圆圆,“没准,你小舅老早后悔了,想把信要回来的。再没准,你小舅那个文化人毒舌的性格,压根就不是情书呢,是谴责也不一定的。”向项说着,肚子里没墨水,想不起那个精准的词,反过来问栗朝安,“就向宗以前说的,古代打仗前都要写篇文通知对方我来骂你了打你了的,叫什么来着?” 栗朝安冷冷出声,“檄文。” “对!就这个!没准是这玩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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