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第3/3页)
帮忙介绍人的,人家孩子都老大了。你这一进门,就有的没的,很失礼,你知不知道!” 这些年来向来如此。起个争执,圆圆眼里,都是爸爸委屈得多。 孩子是会哭的有奶喝;成人是不长嘴的有人疼。今天他们爷俩再一次印证了这个社会真知。 向项赶最早的一班轮渡出岛的,原想着今天天这么好,拉他们爷俩去看房子或者去看车子,她进了门,栗朝安的屋子里有个别的女人。向项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刁蛮不通人情,然而,她就那么孤零零地站着,站着等栗朝安说话,他一没有张口二没有介绍,只搓着手地反问了她一句,“你怎么来了?我的意思是……太早了。那个……” 向项听出了逐客令。掉头就走。 栗朝安来追,向项光火来了句打扰你们孤男寡女了。 这么多年,栗朝安依旧如此。他听不得半句侮辱,即便双方心知肚明是口不择言。 “向项,你总要这样吗?” “是,我向来这样。” 栗朝安转身进了里。 向项开车,一口气已经折回了轮渡口,她终究没有上船。 那年,她和那姓江的来往,传出的婚讯有鼻子有眼。她知道栗朝安为了她登了岛,也为了她坐在外面一夜抽完一包烟,他始终没有进来阻止她。 没几天,向项终究以圆圆接受不了而婉拒了对方。 此刻,向项后知后觉。她早上进门时,栗朝安的慌张并不是他待客的女人,而是,他包庇了女儿一夜未回。 他就是这么个泥菩萨。 向项忽地一伸手,掀了掀圆圆一直没肯脱掉的外套。都不用细看,脖子下头就是现成的证据。 “我倒要问问你们,哪个更失礼!栗朝安他这是多生怕他女儿嫁不出去是不是!” 圆圆吓得不轻,连忙给妈妈倒姜茶。 向项才要说什么,圆圆双手合十,求神拜观音般地,“妈,我求你,别怪我爸。也别现在发火,回头你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你要死了你!你爸把你纵到这个……” “我自己愿意的。妈,我二十六了,不是十六,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就因为冯家几个钱?” “有钱不是原罪。否则,你也逃脱不了。” 向项明白自己的女儿,当即呵斥,“那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说他几句。就这么沉不住气,能干什么吃!耳根子软,到时候有你的好果子吃。” 赵一笛附和向项,同圆圆说教也是传授经验,“你妈妈给你挣得这些家业,搁一般家庭可是有份量的。到冯家,人家父母可能眼皮子都不夹一下的。这种家庭,你嫁过去就还成了男高女低了。这个时候说上几句,他都不听,那就硬铮铮别来往了。” 向项哼一声,朝老赵,“她晓得个什么呀。她就只有个眼前。不长半个脑子,有个婆婆还有个大嫂,她弄得过哪个!” 赵一笛安慰向项,“怕什么,就一准嫁给他们家了啊。他们豪门觉得门槛不好进的,你向小姐的女婿也不好当的!” 向项啐老赵,“行了。没影子的事,别让人家笑话。这个时代,男女来往不怕别人说,怕的就是被人矮看了一头。他儿子矜贵,我女儿更宝贝。” 厅里三言两语地掠过,不一会儿,门口回来人声。 向赵二人也默契语毕了。冯镜衡去车上拿了现金小费笼统地包了一个红包,答谢了今天辛苦的团队。再领了个人回头,露面来同师母说话,道是老师的意思,说中午这顿既然在家里吃了,便把这别人送的螃蟹叫冯镜衡拿走了。 向项面上不显,点头了下,“嗯,你们看着办吧。” 不一会儿,沈家饭店的人带着这盆幺蛾子的青螃蟹,回去复命了。 栗家这顿家宴,是从冯镜衡亲自给女士们开的香槟开始的。这不是向女士看到的最完美的侍酒师,却是最好看的。 一只手隔着餐巾转动瓶身,另一只手拇指之下软木塞及松绞开的铁丝间发出微微的气泡倾泻声,力道纵容着气压轻柔地顶开了木塞。 然而,栗清圆知道,能叫妈妈展颜的绝不是这些快乐轻盈的气泡。 冯镜衡与栗朝安喝的是白酒。 栗清圆其实很想理智地规劝冯镜衡别喝了。然而,她的私心,这个家里,像这样和煦的欢声笑语与这馥郁的白酒香气,许多年不曾见过了。圆圆一时间回到了小舅与爸爸把酒的错觉。 她小时候喜欢躲在这样的热闹里,像海洋。大人是畅快的,放纵的。小人是自由的,隐蔽的。 爸爸鲜少地以主人身份行了东道的敬酒。 冯镜衡自然却之不恭地满饮,又一一还了几个长辈一人一杯。 轮到栗清圆的时候,他也要与她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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