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5/8页)
暂时饶她一命,又想到江临波向来单纯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与她一般见识实在只有自寻晦气的分。算了!她气得直磨牙:“我跟你说,那家伙将来应该是个数学老师,可是居然趁国文老师请产假时捞过界教我们国文!他肯定不会教,所以打算整死我们,要我们一个礼拜背一首古诗,翻译外加读后感想。交读书报告?拜托!我们又不是升学班,上道的老师都知道不要太为难我们,可是他却非整死我们不可!就是这首‘上邪’啦!我很本分地照着字面上的意思翻译,他却笑我根本没文化,不学无术,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临波接过她手上的书,一边道:“‘上邪’,很棒的情诗!小说作家还把它列为一流情诗,用在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中咧,你是怎么翻译的?倒带一次如何?” 秋水回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背了起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我的解释是:天上的邪魔啊!我要与你相知相守,一起活一辈子都不会死。直到高山没有土,水也枯乾了,冬天打雷,夏天又下雨、下雪,天与地合在一起时,我就与你绝交江临波,你敢笑!”念到最后,发现她的亲生姊婵在书桌上大笑,江秋水气得肚子都快炸了! “拜托!算我这做姊姊的求求你。秋水,人要是没有知识,至少也要有常识;要是连常识也没有,至少要懂得掩饰。我拜托你,虽然你的翻译很创新,但为了避免让古人气得破棺而出对你抗议,请你先弄懂诗中的意思吧!”临波忍住笑,从书架中抽出一本古诗精选给她。“你好好钻研吧!里头有‘正常’的释译,等你有幸当上国文老师,受怎么瞎掰再随你,但因为你还是个学生,还是正常一点儿的好,不然学期末,你又要高唱满江红了。” 秋水嘟嘟嚷嚷地接过,为了不再让那个王八蛋实习老师对她露出“无葯可救”的表情,她豁出去了!傍临波笑又何妨。反正临波天生白痴得只会笑,但功课却好得令人眼红;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搞好国文与数学。那位实习老师走着瞧! 正要走出去时,她突然想到:“对!近一个月来你怎么都不在家吃晚饭?高二的功课更重了吗?” “不管有多重,对我而言都游刃有余。” “啧!那你天天七点以后才回来又作何解释?”秋水此时终于稍稍忌妒起天生是块读书料的临波了。 “我去约会。”临波一本正经,而且很老实地回答。 那个康硕真的贯彻了他霸住她的决心;除了周末与星期假日,他几乎是强占住她下课后五点到七点的那段时间。其实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约定时间,他也没有说每天一定来,可是他总是会来。她每天更换不同的出口与他大玩捉迷藏,玩个三十分钟左右,一定会歹命地给他捉到。有一次她故意躲在教室内,让他在外头各家商店闷头猛找;一小时后,他突然冲了进来,在她的大笑声中,他只能懊恼却又怜惜地包容她的顽皮,紧紧将她搂入怀中。 “我知道我一定找得到你。”那是他如释重负后,同时也自信满满的声音。 秋水不相信地挥了挥手,调侃地道:“在你这个纯洁女子的心目中,与同学逛书局就叫“约会”了?等到你懂得约会的真正定义时,大概就是你对异性有兴趣的时候了!”她握住书房的门把,突兀地又问了临波一句,声音有些局促:“临波,你想,如果我现在开始努力啃书,有没有希望考到师大?” “当然有!你又不是呆瓜,我们的智商是一样的。如果我是天才,你当然也会是;不过,你从不努力,而我则是全心全意下功夫。你不会真的想当国文老师吧?” “我就是要!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那个骂我“不学无术”的人收回那句话!”秋水对事情有贯彻到底的决心,强悍到无人可动摇。 临波咬着笔杆,指着一书架的参考书,大方地说:“欢迎使用。” “我会的。”秋水谨慎地回应,关上门。回房去啃(古诗精选)了。 临波对着墙上的房门发起呆来。 也许父、母亲大人的预测,根本是相反的结果;但,康硕值得她放弃往后的一切吗?或者,爱情与学业之间,也可以是不相冲突的?如果康硕为了他的梦想而企望她来跟随、迁就他,那他可是想得太美好了。到时再说吧!抓过一旁的书,再度与文言文奋战! 康永平是以黑手起家的汽车行老板,大半辈子混在乌漆抹黑的车底下讨生活。自幼失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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