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第70节 (第3/4页)
的目光马上争相落在池镜身上,如若眼是钢刀,这班人早把池镜宰割瓜分了。玉漏太了解那些夸赞慇勤背后的贪婪,忽然忘了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只恨不能提把斧子大劈大砍,将这些攒动的人头都砍下来!然后在血光中朝着池镜放声大笑!她想像那情形,觉得痛快。 后头正屋里的女眷们纷纷也赶到厅里来,因为夫妻俩要给岳父岳母磕头,都等着看这一幕,好像池镜的膝盖一软,就表示他们都有了使唤他的权力。 她四婶站在下首,兴冲冲向隔扇门外招呼个丫头,“快去厨房里叫二嫂来,小两口要给爹娘磕头了!” 众人皆嘁嘁地兴奋起来,“二哥这个老丈人算是做得风光了,要我看,比他做县丞还要风光点嗳。” “这话不错,那县丞到底没意思,一月俸禄不过就那点银子,头上还压着个县太爷,衙门里也不全是他说了算。” “虽不是他说了算,可好处也不少哩。” “好处再多,也不及池家的老泰山来得实在。往后只要做女婿的一拉扯,随随便便就要飞黄腾达的呀。” 玉漏有一字没一字地听在耳朵里,脸上一片木然。 连老爷一看池镜脸上也有些冷淡,立时抬手止道:“不必叫太太了,不过是个礼数。”他旁边椅子空着,也有一碗茶摆在那里,全代了秋五太太的位置。 池镜垂目瞥了眼面前的蒲团,微笑着朝连秀才打拱,“请岳父大人见谅,小婿今日在外不慎把膝盖摔伤了,就作揖代礼吧。” 满屋里的目光陡一变,又失望又更兴奋了。摆明是不给岳父面子,不过是他,又不觉得意外。连秀才脸色尴尬,很快转得自然,笑着点头,“好好好,不过是个礼而已,不要紧的。” 独玉漏跪下去磕了头,起来连秀才便说:“你快搀姑爷回房去歇歇,一会开席再叫你们。找点药膏子给他搽一搽要紧。” 她那间闺房在三院西厢,不过出阁前住了两天,焐都没来得及焐热,屋里也没来得及保留下她的气息。还像出阁前那样,窗纱上贴在“囍”字窗花,床上挂在大红帐子,铺的也是大红被褥,仿佛是人家做喜丧用的棺材,有束阳光倾斜在里头,照得那红是一种凉丝丝的气氛。 玉漏此刻觉得,她筹谋这样久的婚姻也不过是一桩喜丧,进行起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去翻找药膏,找不到,这屋里的斗厨柜子都是空的。 池镜坐到床沿上去,一手摸着那大红牡丹花暗纹的被面道:“不必找了,我膝盖没伤。”他也很坦荡,“我不过是不想给你爹磕那个头。他也配?” 玉漏睇着他讥笑的脸,只得摇头,“不配。”她怕和他坐在一处,便走到榻上坐,也怕他问起她和西坡的事。其实她和西坡有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又或根本什么也没有。所以她也没资格问他去办什么事。 沉默一段,池镜忍不住还是问了:“那王西坡到你家来做什么?难不成你爹娘又忽然看得起他,将他请为座上宾了?” 玉漏苦着脸一笑,“请他来分猪羊肉,不是带回来的回门礼嚜。” “你爹娘倒真是物尽其用。” 玉漏笑出了声,心下却替西坡感到哀哀的,后来又是替池镜感到些悲哀。他只怕也知道,厅上那些人都等着“用”他呢。连她不也是一样? 慢慢又觉得这愧疚来得很没道理,何必替他悲感?他要什么没有?从没听说过这世上叫花子去怜悯豪绅的。 听见他走过来,她抬额看见他脸上有些气汹汹的神色,有点惊惶,想要避让。果然他到跟前便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不能转脸,“那你为什么留他吃饭?” 玉漏早预备了说辞,“你这话问得好没道理,人家来帮忙,留人吃饭不是礼?噢,难道帮完忙就赶人走啊?” 池镜冷笑起来,“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不是问为什么留人吃饭?” 装傻充愣是她一贯擅长的伎俩,只要人家不挑破,她也不必去分辨,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刚好他也不惯挑破,她认为他只有这点最好,许多事最怕说穿。 池镜有打她一巴掌的冲动,所以把手放开了紧攥在袖中,掉过身又往床上走去,语调冷冷淡淡的,“我要这种人的命,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 玉漏心陡地一跳,目光警惕地凝在他背上。 谁知他走到床前,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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