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楼宫。
即便过了这么久,万物更迭交替,这里的一切摆设,却从未变过分毫。
赎魂灯在案上,夺目的玄光亮了整整百年。
而边上那面铜镜,也暗淡了百年。
案上还摆着块丝帕,绣着不太好看的并蒂莲。
并蒂同心莲,相对绾红妆。
那同心的另一半莲,相守了百年,也分离了百年。
屋里无人,赎魂灯的玄光恍如错觉一般,忽然亮了些,盛了些。
又像是隐有光影,流入那暗沉死气的铜镜。
“咳咳……”
曦池,迷蒙在微风花影下,池边褪了件月白华裳。
“咳……”扶渊靠在池边,水雾朦胧着水中的身子,几声轻咳,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剧咳。
他唇色略显惨白,缓了缓,阖目平复心神,似在浅眠,脸廓削瘦了不少,面色清淡浅薄,过了许久,恍若沉沉睡去了。
轻盈的脚步悄然而来,他却未曾听闻。
他从前不会这样的,一丝一缕的声响都绝无可能逃过他的耳朵,可是为什么,他此刻半无半点察觉?
脚步靠近了些,忽又一顿,骤然捂住胸口,一股暖流充盈着心脏,渐渐又蔓延至全身。
这股力量,好熟悉……
有着气吞万里的磅礴,锐不可当的气魄。
可这绝后空前的真气,怎么会出现在她体内?
几滴水珠自眼前那人的肩头滑落,如同往日重现,她愣愣地看着,一时忘了这百年来的第一句话,应当说什么。
真气势如破竹在她体内流转,眼波一明,一眯,望着他的眸底,忽然生出了许多画面。
这股力量竟唤醒了溯镜透析过去之能,但凭她的修为,为什么能看透他的……
眼前画面开始凌乱。
试剑宫中,白隐故去,欲救挚友却无能为力。
噬人窟前,挚友之子为血神子夺魄,他未出手相救,挚友之妻决绝了断,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魂飞魄散,永无生还的可能。
他将白隐的亡魂封入阴阳镜,以自身修为滋养着溯镜,只为了等那一天,祭镜重生。
可意料之外的是,他对这个自己亲手唤醒的溯镜灵仙动了情。
不舍她死,北冥之境,他以玄通之术,一人战女婴,只为了那一盏赎魂灯,以重聚白隐的碎魂。
原来,那夜她喝醉后,他早已问过她的心意……
原来,那么多痛不欲生的过去,他在心底深藏了几万年。
原来……她这一身莫名而来的真气修为,并不是莫名而来……
是他用了赎魂灯,将她的碎魂重聚,是他用自己最后的那华丹,让她仅用了百年,便能重生。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没了这华丹,他这百年是怎么过来的……
原来的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未镜看到了结局,但他还是奋不顾身,为了她。
……
听见了轻微的抽泣声,扶渊下意识皱了眉,缓缓睁开眼,神色阴沉地侧过头,却在视线触及池边那个泪流满面的红衣女子后,瞬间怔愣了。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分不清,辨不清,眼前的人,是虚是实。
有多少个夜晚,她从梦里消逝,抓不住,留不住。
轻殊泣不成声,泪如泉涌,这个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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