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应照我 第84节 (第1/2页)
可芙蕖刚一照面就削掉了他的一只耳朵,毫不手软。 他若是服,这便是恩威并施。 他若是不服,下一刀,便无恩可言了,削的就是他的脑袋。 谢慈随着陈宝愈失踪在颍河画舫上,自此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听不到任何消息,生不见人,死也不见尸。 芙蕖在扬州别院收拾了他的旧宅邸,别院留守的除了那些待命的姑娘,便是已有年纪的奴仆。 谢慈书房里好多书该晒一晒了,谁也没有在意。 芙蕖挑了个晴好的日子,挽起袖子,亲力亲为,将书籍竹简以及匣子中珍藏的画卷搬到了院子中。 盈盈似乎意识到她身份的转变。 府中所有人对芙蕖的态度变得客气恭敬,规矩森严的府中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 即使是书房重地,也任由她折腾。 盈盈时不时来看看她,目光和神情总是很复杂。 院子里的姑娘们还不知谢慈的境况凶险,她们都不相信谢慈会出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除了闲谈些市井热闹,便是暗中观察着芙蕖的所作所为。 芙蕖将书摊晒在日头下,几架实木的屏风也都抬出了院子。 盈盈绕着屏风徘徊在附近,并不敢靠近。 芙蕖闲下来,坐在院中的罗汉床上,朝她的方向望去,问道:“你有话要说?” 盈盈见她肯搭理人,才迈步走近了,说:“我记得小时候,我们有个姑娘无意中闯了他的书房,便被关在小黑屋里七天整,一双手也肿了七天整,日日遭受戒尺的笞楚。” 芙蕖知道她说的那件事。 那正好是谢慈刚引渡凤髓上身的那几日,情绪喜怒无常,那女孩闯进书房的时候,正赶上他压制不住躁动的血气在书房中动了刀乱砍一气。 她推门而进倒也罢了,万不该失声惊叫,引来了谢老侯爷和谢太妃。 那姑娘在小黑屋的七日难熬,可谢慈也因此被浸在了满是浮冰的湖心亭中,冷静了七天。 芙蕖淡淡的说:“谢爷人如其名,菩萨心肠,如果换做是我,定然要切下她的舌头,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巴。” 盈盈脚下猛的一顿,结结实实愣在了原地。 芙蕖的脸枕在罗汉床的木架子上,身体软软的斜倚着,彰显出凹凸有致的玲珑。 盈盈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但最后在口中转了一圈,成了干巴巴的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呢?” 芙蕖反问道:“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盈盈哑然,她当然不了解。 芙蕖那是从入府就跟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早就与她们天差地别了。 盈盈咬牙:“你真好命。” 芙蕖托着脸颊问她:“他用人向来不用第二次,你已经帮他办过事了,按规矩,他会好好安置你的下半生,你想回家也好,想当个平凡人也好,或是无处可去离不开扬州别院,也可在此安度一辈子。你羡慕我做什么,你的命难道不好吗?” “好吗?”盈盈歪了头反问:“拿命换的,稍微行差一步,便活不到今日,板子戒尺刑鞭,腰斩活埋处死。我能熬到现在,是我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借谁的庇佑。” 有些人,眼里只能容得下比自己活得更糟糕的人。 一旦人家比她好了,眼中便妒火中烧。 盈盈是个中翘楚。 可谁活下来不是九死一生呢? 芙蕖迎着她眼中的晦暗,绽开了笑靥:“他在,护我一辈子,他不在,也早早给我准备了别的后路。他生前死后都会庇护我,你说的没错,我是命好,可那有怎样呢?你想要,让给你,可人家嫌弃啊,都不许你留在身边的。” 盈盈顿时气得肺要炸。 她觉得芙蕖确实是变了,具体问题出在哪她说不清楚,但这世上有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盈盈从起了妄念的那一刻起,便暗中视芙蕖为敌,观察她,琢磨她。 芙蕖此时隐隐有些癫狂之态,像极了当初谢慈刚死了爹那会的阴晴不定。 盈盈知她现在身份与从前不同,轻易不敢招惹,摇着头退后了两步,却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架子。 一些泛黄的书画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盈盈本能的蹲下身要捡。 芙蕖隔着远远的,一张纸牌从袖中旋出,钉在了盈盈的手边。 惊险的与她的手指差不到半寸。 芙蕖一字一顿地警告道:“别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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