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瞳男子(一) (第1/2页)
你是光、是闇、是阴阳,最初也是最后的存在,当名与指的约定存在后,便成了永生永世的许诺,只有当系缚的灵从文字逃逸而出后,才会回到初始洪荒…… 一、重瞳男子 经歷几个小时车震后他睁开眼睛,从昏沉闭上眼睛便是黄沙莽莽的景象直到再度睁开眼帘的一剎,依旧还是风吹沙石的砾漠、不断扬起的烟尘以及奥蓝没有界限的大漠苍穹。 自从火车站搭上当地人招揽的小货车后,随口问了一下多远对方回答不远,不料这不远便是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其实早该知道的,上海都市人类的时间概念,与偏乡游牧民族的时间观,彼此间自是存在巨大时差,前者生活在环状地铁以及纵横交错的公车磁浮筋络中,后者生活在触目所及便是没有边界的沙漠里,依赖的是硕果仅存的货车、甚至是原始的兽力,在这里你得把自己想像成一匹马、一头骆驼、甚至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者,时光被延亙成稀薄的存在,抽一袋水菸的时间与徒步数十公里无异,都是指针之外的存在。 反正天黑前到了就好,他记得住在偏乡的奶奶这样说过,奶奶已经八十几岁的高龄了,是村里唯一的巫祝,老了却怎么也不肯听家人的劝搬到上海的公寓里。 「那里的土地是死的。」奶奶坚持说。 那哪里的土地是活的呢?他想问。 下意识揉揉左眼,他已经许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不,应该是再听见这样的歌,记忆像尘封的木味那样破碎且不着边际,每当他试着回想过去的场景、人物甚至是气味却都徒劳无功,但只有歌声却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脑海旋绕,那比日升月落更恆定的存在,一字一句鏗鏘有声,彷彿是他脑中装了一个小小音乐盒,只要触动了某个键,发条便会自动旋转。 他曾经打开音乐盒看,只有金属凹凸的管子与细长的音阶,什么都没有? 如果有人切开他的眼睛,应当除了角膜、视网膜、水晶体,传达讯息的椎细胞、桿细胞之外,应当也是和一般人无异。 不知怎么,他只记得唱歌之人是一名女性,好像只有三岁、又好像有三万多岁,穿着月白色的蝉翼纱,用软软黏黏陶土般的声音呢喃吟唱。 远远的,他看见小小、三角锥一般的黑点朝角膜撞来,一旁的蒙胞对他道:「少年仔,你看,九层妖楼就要到了。」 「毛大哥,你指的是血渭一号大墓吗?」他开口,但声音随即如被绞碎的纸屑,散在风里。 开车的人是一名本地的蒙胞,叫做毛三,汉语说的还算挺流利,省去他不少沟通之苦,方才一下了火车后只见不少本地人招揽生意,毛三一见到他劈头就是一问:「那个穿白衣服的,你,上九层妖楼观光吗?」 那时他真觉得这人真神,一来便知道他想去哪? 后来他才知道,来到这里的外地人,九成九都是要上察翰乌苏镇看九层妖楼的。 讲定了价钱后一坐上小货车,后头还摆着好几层羊毡、色泽鲜艳的地毯、几头羊、十来箱瓜果和一些电器,这里买卖日用品不若都市容易,他猜想毛三应当是出来採买日用品,顺道载客额外赚点收入。 上车聊开了之后,他才知道毛三是住在市集洋楼、有着四分之一汉人血统的蒙古人,而他採买这些东西是转卖那些至今仍逐水草而居的传统蒙胞们,目前青海此地约有三分之一的蒙胞、四分之一的藏族,而全省至少有五分之三的居民,都还维持畜牧的生活,而他平日便是以货郎的身分将市集日常用品转卖给这些人,兼载客人到九层妖楼附近拍照观光,而也只有他这种汉化的蒙胞才会不拘忌讳,日夜往返九层妖楼的。 其实他真觉得这人不坏,虽然早在出发之前他便在网路上看到不少本地人痛宰观光客的文章,不外乎讲好价钱后将其载到宽广无人处洗劫一空,有的甚至只留下一条内裤谓之「乾洗」,或是将你带到某个艺品店后锁门强迫推销,没买到一定金额不让你出门…… 为此,宗翰还是先问了仔细,接着还委婉的表示自己口袋空空,只有一点点钱付旅费。 不过毛三倒是很阿莎力。 「小哥,算你运气好。」毛三道:「我这趟正好要载货回去,多载个人就是赚,不相信你打听看看,这附近,可没这个好的价钱。」 一上车,毛三便准备了一堆和九层妖楼相关的鬼故事,堪称沙尘与唾沫齐飞,外加远方的地平线与天际一色,一副便是训练有素的导游兼领队,目的就是要吓破一个个猎奇观光客的胆。 「怎么称呼呢?小哥。」毛三问。 「我叫陈宗翰,叫我宗翰就成了,大哥。」 陈宗翰,復旦大学人类考古所一年级,专长是唐宋墓葬群研究,当初研究所面试的题目就是:青釉莲花尊—河北景县封氏墓葬研究,面试他的教授—王教授是古墓研究的权威,看了论文大纲便对他十分欣赏,因此录取他为榜首,才成为研究生没多久,他便收到一封神祕的信函,邮戳上印着青海省都兰人类研究所的钢印,邀请他前去研究,当时王教授曾打电话过去询问,发现信是由那里发出的没错,但是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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