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 (第3/3页)
在脖颈里点上几丝温度,“纯夜者是有些本事的……你聪慧又生得好,原不须与他偷师。” 希形周身一悚,一点子血气猛然褪了个干净——皇帝哪里是临时起意要在外头幸侍御,她不想人与纯夜者有故。 “臣侍不敢与纯哥哥偷师……”希形软了身子靠进皇帝怀里,“臣侍实在不敢擅专宫中诸事,才只好安排哥哥与臣侍同住,到底纯哥哥如何安置还须看陛下意思的。” 倒是机灵。皇帝笑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令他住去芳菲阁,省得朕瞧瞧你还得见他在窗子边儿上望。”芳菲阁算东六宫里最近北门的殿阁……纯夜者往后只怕日子难捱,希形忍不住想着,只听闻在园子里他惹了顺少君一通脾气,怕是圣人有意要讨顺少君开心。 “臣侍明白。”少年人撑着声音不变,身子却是顺着太湖石缓缓往下落去,直直落入皇帝掌心,“陛下……”他忍不住避开皇帝指尖——她早松开了自己外袍衣带,连带里头衬袍中单也一并接了,正顺着层迭敞开的衣襟摩挲里头肌肤。 “莫怕,很快就好了……”皇帝轻声道,舌尖轻轻压过少年人唇瓣,滚入内室。 希形忽而想起父亲曾叹惋的与圣人品行相关的只言片语——她只是臣下口称的圣人,却不是一切经典里歌颂扬名的圣贤;那些与反叛相关联的风流韵事对闺中少男或许是一种逃离的希望,却不是宫中侍君所能承受的泽被。 这是君臣之间的不公。 圣人的手很凉,像是旖旎暖帐里的一柄尖刀, 锋利冷峻,欲要刺破人的一片欢梦。希形感到两肩骨缝格格作响,与相碰的牙关一起发出轻微的金玉之音。 他在抗拒。 皇帝骤然抽离了身子,呼出一口浊气:“你还没准备好,下回吧。”她替少年人拢了拢衣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小狐狸似的,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若怕在宫中过不好,翻过年去便叫长宁将宫中宴饮事宜交予你就是。” “陛下。”皇帝正想出去,没想着被希形抓住了手腕,“陛下。” 他的手缓缓沉入衣襟,带着冰凉的刃物一路破开锦缎:“臣侍准备好了。” 希形咬紧牙关,沉了沉声音才道:“陛下连日劳累,寝食难安,该有人伺候的。臣侍身处禁中不敢涉前朝事,只愿略尽绵薄……” “你说这话怎与你父亲一样?”皇帝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禁中规矩多,你们年轻轻的守不住有什么,你只管回宫去,叫上和春、毓铭几个凑一桌打几圈马吊也就好了,犯不上这样……”她手下轻轻一捏,希形登时皱起脸来,“拗着自个儿非得要承宠。” “陛下……”希形轻轻唤了一声,自己系上衣带,“臣侍送送陛下。” 谁知皇帝反一挑眉笑道:“送?送朕往何处去?东六宫可就住你一家,现下可往哪里去?”她在前迈步早上了小径,朗声笑道:“去叫人回宫收拾些吧,也是到了该安置的时辰了。” 隔着太湖石门洞往外瞧去,皇帝身形有些摇晃,在石板路上越行越远,曳出一道细长漆黑的影来。希形重新系上衣带结才跟上去,束发带里落下一绺碎发,吊在额角晃晃悠悠,时不时抹过眼角那一点薄红。 “陛下……” “嗯,”皇帝轻轻应了一声,丝毫不为先事所苦,“明日你便令纯夜者搬出去吧,朕叫长宁这些日子至你宫中,许多事情以后还得要人出面,谢太君正是颐养天年时候,身子也不大好,不好总劳烦他。” “是。” 她骤然停了步子回过头来,吓得希形一个趔趄:“陛下……?” “没什么,瞧你没精神呢,”皇帝伸手替希形拢上鬓发,少年身形纤瘦挺拔,看着倒似一竿竹,“朕明日也来瞧你可好?只怕你受了委屈也不开口,货娘的钱袋子似的,净捂着。” 希形这才扁了扁嘴道:“臣侍哪有……” 总算是有些少年人样子了。皇帝失笑,放轻了话音:“好好,是冬日里夜凉,朕只怕你来不及换厚衾被,染上时气……” 到底还是年轻面皮薄,希形一下便反应过来脸上烧红,惯来的口条也不利索了:“臣、臣侍宫中都是随着规矩置办物事的,前些日子里……”他忽而想起来,硬生生转了个话题,“前些日子里王太君往宫里递了牌子,陛下……” “王青瑚?”皇帝一挑眉,“他递牌子做什么,他在宫外有宅子……长宁也不与朕报一声。” “王太君说想回宫住……一介鳏夫不好独身住在宫外……长宁姑姑”希形越说越小声,只见皇帝面上变了好几变,最终才一声嗤笑出来:“允了他就是,叫他住谢太君左近去,朕倒瞧瞧他想怎么上朝,自后宫穿去前朝么?” 好小子,只怕是外头搁了他一年多昏了头了,难怪左一个弹劾右一个牌子的给人添堵来了。皇帝好笑:“这事你便照朕说的办,谢太君自会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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