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 第86节 (第2/2页)
询垂在身侧的手忽而收紧了。 “你说过。”他简短地说,戛然而止的话尾音,像是嗓音也滞涩,喉头也绷紧。 她说最讨厌谎言。 可他们的相遇,便是他此生中最难抵赖的弥天大谎。 “嗯。”沈如晚没再说话。 曲不询不由望向她,不明白她忽而提及又不再问下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是猜到了,还是没有?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他只觉心里提着什么重物,悬在那里,要上不上,要落却也不落,只是摇摇欲坠着,让人心里七上八下,“和邵元康说起什么了?他怎么又忽然不待见起我了?” 沈如晚蓦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邵元康说,长孙寒从不饮酒,也没什么酒肉朋友。”她目光如雪,直直望进他眼底,“长孙寒更不会嗜酒如命、醉后什么都说。” 当初曲不询同她说过的话,竟有一大半都被邵元康所否认了。 曲不询竟有种骤然松了口气的感觉,平生第一次觉得被人揭穿竟是一件好事,也省得他牵肠挂肚、犹疑不决。 “是吗?”他居然笑了一下,云淡风轻,望着沈如晚,“邵元康是这么说的?” 沈如晚紧紧盯着他。 她没想到被拆穿谎言后,曲不询居然是这样一个反应。 “你不解释一下?”她神色慢慢冷了下来。 曲不询反问她,“邵元康是怎么和你分析我的?” 没猜出他是重生归来,也算情有可原,毕竟从前闻所未闻,但以他对邵元康的了解,听了沈如晚的话后,不可能对“曲不询”这个人加以揣测。 邵元康到底说了什么? 沈如晚沉默了片刻,终是说不出邵元康猜测的“投你所好、为了把你哄到手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裁剪出一半,权当个引子,“你从前在蓬山的时候,是不是对长孙寒十分眼红?所以臆想出这些桥段,来抹黑他?” 曲不询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离谱的猜测。 纵使他凝神做足了准备,听到这里,也不由一怔,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他语塞,“他……” 他嫉妒长孙寒? 这世上最不会嫉妒长孙寒的人,就是长孙寒自己。 曲不询本还期待着邵元康能给沈如晚一点提示,也好过他自己在这里犹豫是说还是不说,他也能试探一下沈如晚究竟是个什么反应,可万万想不到邵元康竟然会这么想。 这下可好,他从有苦衷而隐姓埋名,一下子就变成了人品堪忧的骗子。 沈如晚静静地望着他,神色愈发冰冷。 “我再问你一遍,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她一字一顿。 曲不询沉默。 他又该怎么解释?谎言叠着谎言,只会越叠越多,可他总有一天要掀开最底层的真相。 他已不怕揭穿身份,但他怕沈如晚接受不了。 “我从没嫉妒过长孙寒,也绝不可能故意抹黑他。”曲不询说着,慢慢抬起手,“我以道心起誓,我对你绝无恶意,往后余生,哪怕你把剑对准我的心口,我的剑锋也绝不指向你的方向。若有违背,我平生再无存进,运功时便走火入魔而死。” 修士以道心起誓,沟通天地,山川乾坤皆为见证,越是修为高深便越是灵验。 对于普通修士来说,道心誓发便发了,这辈子也未见得会应验,可对于丹成修士来说,一旦违背,那便只剩下早应验和晚应验的区别了。 沈如晚一怔。 “你这是什么意思?”错愕之后,便是恼火,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我根本不需要你发这种没意思透了的誓言,我只需要你解释。” 曲不询打断她的话。 “我不解释。”他简短地说。 沈如晚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不解释?”她重复,差点气笑了,冷冷地望着曲不询,“你是不是以为随便对着我发一个什么誓言,我就可以被你轻飘飘地糊弄过去?” 曲不询深深望了她一眼。 “你确定你想知道?”他意味不明,却竟前所未有的直白,“我不跟你说的原因很简单——你若是知道了真相,必然要和我翻脸。” “沈如晚,”他直直望着她,眼瞳幽深,一瞬不瞬,竟有种漠然般的偏执,“我说过,我比长孙寒卑鄙得多,招惹了我,我是怎么也不会放手的。” 沈如晚眉头也皱起来了。 她说不上是恼还是怒,“你威胁我?” “没有。”曲不询平静地望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可恶,“我只是再说一遍,通知你。” 从前沈如晚听曲不询如何说他自己卑鄙、如何不会放手,心里都没多少实感,到此刻方觉心烦意乱,按照她的脾气,本该是当场便和他翻脸,绝不受这威胁的,可她仿佛错估了对曲不询的感觉,抿着唇站在那里,一时竟说不出话。 “你有病吧?”她半晌才说。 曲不询竟坦然承认。 “病入膏肓,已为此死过一回了。”他干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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