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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钱汝斌笑道。“还有劳疏三郎,下午早些来工部。西郊官道修葺,正缺个管事。届时便要辛苦三郎了。” 疏长喻面上笑着答应,还不忘道:“大人喊我敬臣便是。” 及至分道扬镳,疏长喻才舒了口气。 他心想,不怪我前世玩弄权势,迫害朝臣。这朝中大臣都和这钱汝斌一样,叫人如何不心中发堵,想取他性命呢。 —— 从永和殿到鹿鸣宫的路,疏长喻走得太熟悉了,甚至熟悉得成了习惯,如今故地重游,他自己的身体便引着他,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前世。 直到疏长喻走到鹿鸣宫门口,才恍惚回过神来。 如今的鹿鸣宫,和当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鹿鸣宫的牌匾上已经生了草,如今大地回春,那牌匾上的野草便格外青翠。宫门口的两个侍卫打着哈欠,抱着剑靠在墙上,如今看到他来,才忙不迭站直了身子,替他将斑驳的红漆大门打开。 这鹿鸣宫原是前朝一个冤死的妃子的住处。后来新人住进来,便成天嚷着闹鬼。请道士做了几次法都不管用,后来便闲置了下来,一直闲置了几十年。 乾宁帝身体不佳,便不常来后宫。故而后宫一应事宜,都是皇后掌管。乾宁帝前朝的勾心斗角都不够他忙的,便更不怎么顾得上后宫的这些杂事。故而景牧进宫,便随手丢给了皇后。而皇后也不知是无意为之还是公报私仇,便就把景牧安排在了鹿鸣宫。 这地界,宫人都嫌晦气。再加上这主子没人搭理,故而上行下效,鹿鸣宫也是总不见伺候的人。 疏长喻走进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荒芜的庭院和大敞着门的正殿。兆京城早春风大,刮得正殿的旧窗纸呼啦啦地响。 庭院里不似别的宫苑那般,生着各地进贡而来的珍贵草木。庭中有一方横了座石桥的小池塘,里头蓄着结了一个冬天、方才化开的雪水,还沉着去岁秋天的落叶。正殿左右种着十来株柳树,青青黄黄地,长得并不好,倒是柳絮飘了一院子。 这场景疏长喻再熟悉不过。他目不斜视,手里拎着一方书箱,便径直走到了正殿阶前。 就在这时,疏长喻看见,敞着门的正殿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端正地站在门前,身后是一片破败萧条。 景牧。 景牧仍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粗糙衣袍,端站在那里,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来,一双眼黑得深不见底。许是长在军中的原因,他比同龄人身量更高些,也更挺拔结实。这么站在风里,看起来破有种可靠的感觉。 疏长喻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阶上的景牧。 这不是疏长喻这辈子初见景牧。但这十多年来,疏长喻鲜少这么像当年一般,清清明明地看着这人。 前世他拜相之后,早就被仇恨和权势蒙住了双眼。而那景牧,是留在他身边的最干净的那个人,可他却偏偏是君王,是挡自己路的人。故而疏长喻一正眼看他,便觉得焦躁难捱,便只得刻意忽略这人,只把他当成尊泥塑菩萨。 疏长喻自己也知道自己于景牧来说有多重要。景牧少时遍历人世冷暖,而自己是那唯一朝他伸出了手的人。 但自己那手许是伸错了。 皇家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对一个不相干的人推心置腹,还将他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而对景牧来说也是这样。他经历的最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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