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马上要回来拿钱,你去换一换他。”她很用力地眨一下眼睛,忽然伸手整理着刘小白翘起来的领子。
她眼眶变成了红色,说起话,像在吞咽什么坚硬的物体,又咬了咬牙。
刘小白的书包也没放下,他和张念的午餐进行到三分之一,他总在做一个活泼的人,意欲去暖化他人。
实际上是试着暖化自己。
像是从和风细雨处来承受雷暴,刘小白终究无法与张奇这样的人感同身受;刘小白能够温饱,却在穿衣用度上略微地窘迫,他熟视众多人亲密无间的三口之家,可实际上父母二人经常忙碌抱怨。
刘小白知道,“钱不够”滋生着自己生活百分之七十的愁苦。
名校里,刘小白没逃脱青春期澎湃涨潮的虚荣,即便他自始至终比任何人节省,比任何人自信,他知道应该不把金钱放在第一位,他有着画漫画这样能逃离尘世的爱好,他被父母当成宝贝。
刘义天生很瘦,他穿着干净,倒很不像终年忙碌在灶台前煮面的厨子,今天给刘小白的第一句话是:“你吃没吃?”
刘小白一颗心悬着,他佯装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回答:“吃了。”
“进来看你奶奶。”
走廊里很静,有偶尔响开的、带回声的话语,刘小白向前走,脚步几百斤重,他忽然有些胆怯,他不想见奶奶了。
杨澜芳有些胖,头发是花白的,她此时躺在医院淡粉色的被子里,睡着了。
场面倒没刘小白想象里的绝望残忍,他在病床旁边站着,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
隔壁床上是个由丈夫陪着的干瘦女人,她们在喝汤,用张小桌子撑着大碗,你一口,我一口。
“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你别操心,好好学习,这里交给爸爸妈妈就行了。”刘义给刘小白拿了瓶装水,塞过来。
隔壁夫妇喝汤时发出“吸溜”声。
刘小白的手指白皙又细长,他抚着杨澜芳微肿的手腕,忽然说:“你回去吧,回去拿钱,我先陪一陪她。”
阳光穿过玻璃窗户撒进来,在地面上布下了亮晶晶一片,是雨后的新鲜感,也是盛夏将至的预演;刘小白坐了病床边上一张矮凳,他深沉憋起一口气,然后便呼不出。
只化成了太热的眼泪,默默流出、漫开,刘小白拧开瓶装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像在足球场上那样,粗犷地抬起胳膊去,抹尽了满脸的泪水。
他的脑子,似乎一下一下,跳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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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凝露清瘦秀丽得像朵百合,她穿了件灰蓝色堆着纱和蕾丝的长裙子,摇摇曳曳出现在排练厅暗下去的灯光里。
可张奇已经和她在楼下咖啡店打过照面。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陈凝露,一百八十线小模特。”沈晨阳少有地能说句玩笑话,然后,被身边女孩轻飘飘拍了一掌。
沈晨阳笑得像好事将近。
事实上并不是的,这是他和陈凝露认识的第九个月,一百多天前,他们确定了关系,他们还在朦胧激情的热恋里,没细致地考虑未来,没彻底地彼此了解。
赵导是个热闹人,与一旁几个演员凑一起,直笑,还在夸,说:“好配好配,太配了。”
“来来来,这是女主角,认识一下。”
张奇没清楚七嘴八舌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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