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痛觉 (第2/2页)
志。 牛伯“嘿嘿”两下,注意到他膝上圆滚滚的猫,打趣道:“哟,你这猫长得挺灵啊。” 小树露出两只浅绿色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又把头埋回季之怀里,不理睬对方的逗弄。季之木向牛伯解释:“它有点怕生。” “没事没事,猫是这样,看我们家狗就随便人逗。”牛伯指了指店门口拴着的大黑狗,对方躺在地上睁开眼,站起身冲牛伯叫了一声。 季之木感受到怀里的猫抖了一下,便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背。 黑狗很快注意到季之木腿上的猫,冲着它叫唤两声,小树转过头不甘示弱地回喊,眉头皱起,龇起两边的尖牙。 而黑狗似乎把这当作声量比拼,向前走了一步,以更大的音量回击。 季之木感觉小树全身炸毛了,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转着轮椅想背过身去阻隔两方的视线,岂料小树支起身体“嗖”地跳到地上,朝马路对面奔去。 温亭正在货篮里挑挑拣拣把各个角色徽章凑一块儿,想着待会给季之木详细介绍一下,突然听到外面季之木大喊一声:“树!” 他冲到书店外,看到小树不知什么原因跑到马路中央,牵引绳落在地上,尽管现在路口车流不多,但看着十分危险。温亭心道不好,左右一看躲着车跑过去,要把它抱起来,但小树又朝前移动几步,似乎很抗拒被人触碰。 温亭朝它“喵”了两声,喊:“小树,是我,别怕。” 路口传来一道喇叭声,随后出现一辆货车,转过弯朝温亭这边开去,司机似乎没预想到红灯的斑马线突然出现人,猝不及防地猛按喇叭。 温亭看着越来越近的货车,有点反应不过来,脚似乎被钉在地上,直到听见有人很大声地喊自己的名字。 他两眼一闭,蹲下摸起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就往旁边一滚。 耳边传来货车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温亭逐渐转醒,从地上坐起来,小树在他怀里安好无损,但温亭很不幸的手肘擦破皮,稍一转动手臂就感到一阵刺痛。 货车司机骂了两句就开车走了,原本被货车挡住的视野开阔起来,温亭看到季之木离开了轮椅,站在马路边上呆滞地看着这边,突然直直跪了下去,两手撑着地面,很艰难地呼吸。 温亭爬起身跑过去,扶着季之木的肩着急道:“季之木,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季之木没有回话,他的额头上冒出许多冷汗,脸色惨白,温亭只好求助牛伯,拜托他开摩托车把季之木送回别墅。温亭帮牛伯把季之木扶上摩托车,不小心碰到手肘的伤口,“咝”地猛抽一口气。 待牛伯带季之木离开后,他把小树抱到轮椅上朝宅子方向狂奔。簌簌秋风迎着温亭脸上吹,但他背上已生出密密的汗,他从来没有如此直面过季之木的脆弱。 在他的印象中,季之木总是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很少开口,有一点倔强,有一点坏心眼,从不会低头示弱,也不需要他人帮助,腰背挺得笔直,让温亭想到课文中刻画的傲骨寒梅。 他不了解季之木的心脏具体是什么病症,他从未见过季之木服用什么药物,对方也不像他母亲生前那般日日痛苦,温亭甚至怀疑过季之木的病是装的,但季之木的脸总是很少血色,温亭认为一个健康的人不会如此苍白。 等温亭跑进别墅门口时,二楼已经聚了许多人,他的心蓦地收紧。 他想,季之木不会出事了吧?他在电视剧里看过很多宣布讣告的场景,病人床边总是围着一圈人,他们悲伤地低着头。 温亭推着轮椅上去,看到许多人抬头看着他,他爸从人群中劈开一条道走到他面前,扬起手要打他,被一旁的佣人拦下。温国安握着拳微微颤抖,呵斥他:“你这小子,谁允许你带季少爷出去的?” 他低下头闷声不出,然后听到季之木的房门开了,季夫人和医生走了出来,医生向她交待道:“季少爷只是受了刺激,吃过镇定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太担心”,说完回到房间。 温亭感到万幸,暗暗呼出一口气。他被他爸拉到季夫人面前,温国安不住地向对方哈腰道歉,一手压着温亭的背要他低头。 他抬眼看到季之木的母亲冷眼盯着自己,目光不善。心里有一点委屈,但更多的是愧疚,他想如果自己母亲还在世,大概也会这样护着受伤的孩子。 温亭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一旁的房门开了,他看见季之木站在门内,脸色依旧苍白,但所幸看上去已和平常无异。 季之木冷冷地看着他,留下一句“别多管闲事了”,随后关上门。 周围的佣人逐渐散去,父亲还在向季母道歉,温亭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医生从房间出来说给他处理伤口。 碘伏擦上伤口时非常痛,小树安静地窝在他的膝上,带着安慰性质舔他的手。 温亭失落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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