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心何怫郁 (第2/3页)
军作战几乎毫无战术可言,也鲜少用计,往往只靠着身后军队一阵猛冲直撞,以绝对的火力压制敌人。 这样一个粗野鲁莽的蛮子,怎么可能连续两次看破他的作战计划和行军方向? 凭借着以往与各路政敌明争暗斗的经验以及纵横沙场多年的直觉,傅节十分笃定,慕容靖身边必有一个不可多得的智谋之士在为他效力。 并且这个人,一定对他十分了解。 倏然间,一道纤瘦颀长的白色身影突兀地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傅节对着那残影呆愣片刻,随即哼出一声自嘲的轻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气得发了昏,否则怎么会在这般紧要的关头想起那个不相干的负心人来。 他权衡再三,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先休整人马,加固渔阳城防,看看对方接下来准备出一着什么样的棋。 至于蓟城能否保全……听天由命吧…… 圆月皎皎流光,好似一轮天眼高挂穹顶,俯视着人间两处悲欢。 怀朔城外的营地上焰光冲天、人声鼎沸,篝火团团簇簇地盛开在黑黢黢的广袤土地上。踌躇满志的草原雄主高坐在千帐灯火之中,正在为凯旋的将士们举行庆功宴。 他施施然走下主位,单膝下跪,举起手中的犀角杯将酒液尽数倾洒于地以酹阵亡的袍泽。底下的士兵们转瞬间安静下来,一浪接着一浪地随他跪倒,望之如退散的潮水一般,严整而浩大。 一阵沉闷的静默之后,慕容靖站起身,开始向生还的勇士们祝酒,营地上再次陷入狂热的喧闹之中。 几杯马奶酒下肚,慕容靖渐渐有些醺然。他倚在几案边阖上眼正欲小憩片刻,却被周身不绝于耳的嘹亮歌声与顽笑喧哗声震得头昏脑涨、神思烦乱,此外仍不断有麾下亲信将领上前劝酒,他又不好拂了众人的心意,只得勉强挤出笑脸又灌了几大盏。 他外出督战的这几日,沈慎一直留在怀朔城中处理各县政务,今夜又推说身体不适留在了城中,并未与他一同入宴。 他自然知道沈慎根本不是身体不适,而是不愿在杀戮过后大举庆贺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空地上几个士兵趁着酒意互相耍起了格斗与角抵,宴会气氛如炸开的炮竹一般瞬间被推向了高潮,周身环境愈发嘈杂。慕容靖意兴阑珊地拈着酒杯遥遥观看,却总是心不在焉,如学堂间犯懒的孩童一般,眼神时不时便四下乱瞟,只心中愈发记挂起沈慎来。 很快他就再也忍不住了,起身随手抓过身边一个亲信吩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离了席,匆匆骑上快马往城中的方向赶去。 此时已是深夜,城门早已关闭,昏昏欲睡的守门士兵愣是被他响雷般的嗓门轰得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起身为他开门。 他来到沈慎下榻的处所,屏退闻声赶来侍候的仆婢,径自悄声走入里间卧房。房门虚虚掩着,灯光透过窗牖和门缝洒出屋外,显然里边的人尚未歇下。慕容靖轻轻推开房门正欲踏入,稍一抬眼,登时被屋中景象勾走了心魂。 荧荧青灯旁,雪衣乌发的美人端坐在榻上,眉睫微垂,面容凝肃,正半低着头聚精会神地观阅手中书卷。 暖黄的光晕描摹出灯下人秀逸的脸庞和瘦削精致的一截下颌,纤长的浓睫似一双振翅欲飞的羽蝶,在眼眶下方铺开两片柔软的阴翳。明晃晃的烛火倒映在他沉静如水的双眼中,愈发衬得两粒秋眸璨如星子、灼若朝霞。 慕容靖灼热而赤裸的视线几乎钉入那双眼睛里,随后又贴着鼻梁缓缓下移,沿挺翘的鼻尖和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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