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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散了。” 众人皆称是,唯有楚国公被母亲叫住,留了下来。 观云堂中,王氏坐在厅中,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下人收拾。楚越风抱着小侄儿,歉疚道:“嫂嫂又为我费心了。” 王氏笑道:“二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既是一家人,便不分这些。”她喝了口牛乳茶,又道:“今日消息传回来时,有些人的脸色可难看得紧。” 王氏出身世代官宦的琅琊王氏,是嫡支的嫡长女。楚越风是她夫君唯一的亲弟弟,年纪轻轻便是正一品的镇国大将军,皇上让他领了五城兵马司的差事,如今又去查西南的事,更是代表了他的受器重。她夫君楚登风还不到而立之年,已是从三品的户部右侍郎,又有聪明健康的长子。唯一缺的,就是那世袭的国公衔。楚国公至今仍未请封嫡长子为世子,还不是为了如今的楚国公夫人生的那个儿子。 楚登风和楚越风的母亲周氏过世时,楚越风才七岁。一年之后,如今的楚国公夫人钱氏便进了门,很快就生了个儿子楚新风。当时楚登风已满了十岁,搬去外院居住,楚越风则是在祖母膝下长大的。楚登风和王氏的婚事,是周氏在世时便定下的——周氏同王氏的母亲是手帕交。 楚越风摸了摸小侄儿的头,笑了笑不曾说话。刚刚在正厅,他也不是没有看见钱氏和楚新风的神色,不过,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楚登风道:“你放心去吧,一切事务,我会留心的。” “倒真有一事要拜托大哥。” 王氏见他神色,便由丫头扶着站起了身:“你们兄弟俩说话吧,我去看看东西收拾好没。” 待王氏消失在门口,楚越风道:“大哥帮我留意着赵五和赵九……” 陆昔矣沐浴完,刚从耳房出来,便看见楚越风坐在榻上,正望着窗外。 “吓我一跳,”陆昔矣披上一件外袍,因着楚越风大晚上过来,想是有事要谈,他便让陆许出去了,自己拿帕子擦着头发,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越风把窗子关上,端详他因沐浴而微红的脸:“你今日睡得倒早。” “明日还要去送你,不早些,怕是起不来。” “明日我走得早,今夜见过了,就不必过来了。” 楚越风拿过他的帕子,道:“我帮你擦吧。” 陆昔矣下意识躲了躲,笑道:“哪敢让大将军帮我擦头发。” “将军力气大。” 陆昔矣啐了他一口:“还怕你力气大,弄疼了我。” 楚越风慢慢地给他擦着头发:“如今天凉了,当心身子。” 陆昔矣颔首:“你也是。”他想了想又道:“你要当心胡善,他非好相与之辈。” 楚越风讶道:“你怎么知道?” “他从前曾在平江做过知府。” “我知道了。”楚越风温声道,“五十天,我便回来了。” 烛火明亮,陆昔矣同他对坐着,这样擦着头发说着话。楚越风心里发热,此时此景,仿佛是妻子送别丈夫。 入秋后吴太傅病了,皇帝近日常宣陆昔矣入宫下棋。大抵是陆昔矣知道自己差皇帝许多,所以从不藏拙,倒是对了皇帝的胃口。 一局棋下了一个多时辰,其间陆昔矣险些要胜,不料却被皇帝看出破绽,下在棋眼之处。陆昔矣望着颓势已显的棋盘,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皇帝道:“陆卿若用兵打仗,说不定是将才。” 只可惜他是文官,皇帝这倒不像夸,陆昔矣腹诽,却也不敢说出来:“臣自知棋艺不佳,只可奋力一搏。” “是吗?”皇帝看着面前人一节皓腕,虚虚搭在紫檀木桌上,意味深长地说,“战是勇,退亦是勇。” 陆昔矣道:“臣受教了。” 皇帝把自己的棋子一颗一颗捡回棋钵里,看着陆昔矣也闷头捡棋子,勾了勾唇角:“过几日秋狩,你也跟着去。空了的时候,朕也可以同你下下棋。” 陆昔矣讶异的同时又有些兴奋,朗声道:“是!” 秋狩是渊朝皇室的传统,常持续半月。秋狩之地在河北,一来一回也要近十天的时间。陆昔矣任编修那年全国大旱,便没有举行秋狩。后来进了礼部,也只是留京处理事务,自然还是对秋狩颇为好奇。 他曾听楚越风说过,大宛氏尚未政变以前,曾是渊朝的属国。有一年秋狩,大宛氏进贡了十匹汗血宝马,一齐奔跑起来,甚是夺目。 他虽然不精于射箭,但是这些日子和楚越风御马多次,也精通了几分。哪怕只是去围场上兜兜风,也是舒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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