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邀请 (第1/3页)
高风到底还是没收梅莫那把匕首。好说歹说送走了青年,他整理了下枪,继续站岗,脸上却不自觉带了淡淡的笑意。 质朴的好意总是让人心情舒畅。 但其实这是一件不太能细想的事情。 梅莫和司雅都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正如此地别的少民老乡一样,都是很可爱的人。可高风却不禁想起了临时值班营里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不由得叹了口气,垂下眼睛,看着自己身上洗到有些发白的绿军装。 这是父辈革命历史和荣耀的象征,在现在俨然成了一种流行的时尚。很多不是军人家庭出身的年轻人也会花大力气搞一身来穿,据说兵团正式建制后也会发,只是没有领章帽徽。可又有多少人真正对得起这身衣服呢? 他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袁景在某些地方说得也许是对的,他这人的确有那么点儿摆脱不了的英雄主义,总是用自己的价值观去绑架别人。滥用权力的行为当然不对,可比起过去平都那种疯狂的武斗又算得了什么?他高风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这内心这样随意地评价别人呢? 他自己都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被教育好的子女”罢了。 他又想到司雅说她男人进了学好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多半又是因为意识形态上被扣了帽子。运动中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上到国家主席,下到普通农民,都躲不过,包括他最敬爱的父亲。 高风突然想抽烟了,可惜今天并没有带。他本来并不抽烟,但父亲死后却突然学会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从一件高兴的事儿又想到了父亲。 也许是因为怀着孕的司雅让他想起了妈妈。妈妈是那样纤细脆弱的女子,但为了他,即便因为精神和肉体上的羞辱丧失了神智,但却依旧坚强地选择了活着。 有些时候,选择活下去才是最难的。 没等高风继续往下想,垭口处又传来了脚步声。他匆匆把刚刚泛起来的思绪清出脑海,重新把精神集中在排查任务上。 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山路,但一个上午下来从山那头过来的人着实不少,各族的都有。掸族姑娘大概是最多的,寻传、拉枯、哈尼、巴朗、阿卡等族也不少,还有从更边远的农场、寨子过来赶街的工人、知青们。 高风印象最深的要数一对母女。母女身上都背着很大的背篓,才五六岁的小女孩背的背篓都快比她整个身子还大了。两人赤脚,打了绑腿,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可走近一看,两个人的衣服都太大,小孩的裙子一看其实是男人的背心。上面还透出“株式会社”“尿素”的印刷字眼。高风觉得奇怪,仔细一问,才知道这是用尿素口袋改的衣服,全家总共就两身,一大家子轮流穿,还只能在出远门到人多地方的时候穿。 母女俩的货物没有问题。可她们俩面黄肌瘦的脸,和把那套滑稽的尿素衣服当宝的态度却印进了高风眼里。他没带钱票,也不能无故离开,只能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换了一朵最小的蘑菇。 也因为他把外头的军装“换”给了别人,楚汝成都没能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在临时值班营的食堂找着他。 “呦呵,高大公子,今儿个怎么发骚了?穿个背心都搁这儿晃荡,丢人不丢人呐?您那祖传的宝贝外套呢?” 楚汝成重重地把饭缸子往高风面前一摔,怒气冲冲。 角落里本来坐的人就不多,他这一副找茬的模样,识趣儿的也都走了。可被找茬的正主儿不动如山,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默默吃饭。 临时值班营的食堂也是临时的,抽了几个自告奋勇的知青促成炊事班,其实就是一锅瞎煮。但因为有任务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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