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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那片伫立着魏氏祠堂的山头,到达对面较矮的一片平整宽阔的土地上后,一排粉刷成教室模样的低矮平房就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并不需要走近,就有朗朗读书声随着轻风而来,仔细听来,似乎是某篇小学语文课文。 白毓凝看着魏安,笑着问:“这是你们村里的学校吧?嗯,比我想象的还要先进一些,我还以为你们的课本都是什么,学的都是什么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的道理呢。” 白毓凝本意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魏安反倒低头不语,居然是一副默认的态度,他脸上的笑就有点挂不住了:“……你们真要学?” 原来以前宣云跟他说的那些事……没有夸张啊? 魏安小声说:“也不是只学那个,都学。” 白毓凝瞪着他,他怕打扰到正在上课的孩子,又见白毓凝脸色不对,声音就越发小了下去:“我们魏家……世代承蒙主家照拂,就算课上不教,我们也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轻浮人家,多少要学一些,不能一点规矩都没有。” 白毓凝早在刚才就注意到他话里那个“主家”了,想也知道是在说宣家,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酸溜溜地说:“你倒是忠贞,一口一个主家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承了姓宣的多大的恩呢。” 主家,夫主。只一个词就道尽了宣魏两家的关系。 几百年来,整个魏氏家族就像是一群被牧羊人的皮鞭与清水草料驯服得无比温顺的羔羊,即使偶尔有年轻小辈抱怨几句,也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反抗的念头。他们打心眼儿里认同宣家的那一套理论,完全地顺从于高高在上的宣氏一族,更顺从于那既定的、不可更改的命运。 这实在是…… 白毓凝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开口:“要是宣云,我是说万一,万一宣云他真的不要你了……” 魏安脑子都懵了,不知道白毓凝怎么好好的突然又说起这个话题,他心里慌怕,霎时就红了眼眶:“你、你说这个干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会叫他跟我离婚的!” “我可没那么说过。”白毓凝抬手替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你哭什么?我就是想起来随口一问,我不把咱们……”白毓凝瞟了不远处的司机一眼,声音更加低了下去,“不把咱们的事告诉他,你们能体面点儿地离婚吗?” “我……”魏安嗓音已经有点发抖了,“我不知道……但、但我不能跟他离婚啊,离婚、离婚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他已经不是处子了,还给宣云生了个儿子,以后要是再被安排着嫁出去,新夫家拿这个说事要磋磨他,那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熬呀?而且也不知道那家会有几个男人…… 魏安又急又怕,眼泪都掉下来了,祈求地望着皱着眉头沉思不语的青年:“毓凝,求求你了,不要……不要让他跟我离婚……呜……还、还有我的宝宝……” 白毓凝被他求得心烦意乱,啧了一声,略显粗鲁地把他脸上的泪都给抹去了:“你别哭了,我说了就是随便问问,有什么可哭的……别哭了!” 魏安被这声呵斥震得浑身一哆嗦,眼泪也吓得缩了回去,也不说话,只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 青年的脸色乍红乍白,几次张口却是欲言又止,到底也没说出什么来。怪异的沉默渐渐蔓延。 过了好一会儿,魏安吸了吸鼻子,试探地来拉他的手。 白毓凝的胳膊弹动了一下,但没有伸手,反而往后撤了几步,含糊地说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他说完也没等魏安回答,一转身大步走向来时的那条小路,很快就走得不见人影了。 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向来无往不利的白毓凝,也被卡在了最后的一道关卡,实在让他气馁。 白毓凝本以为自己回国后跟宣云魏安住到一处,随随便便挑拨两句就能让他们二人离心,到时候自己再捡个现成的回去。白毓凝美貌出众,家世也能算得上名门,这种玩弄人心的把戏他早已经驾轻就熟,与其说是游戏,倒更像是无聊时的一个小小消遣。 可是他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有些掌控不住局面了。 宣云那个得陇望蜀的家伙先不必说,白毓凝早发现他对自己并不像学生时代那样狂热追捧、恨不得将一颗活心都剖出来以表深情了,别看那男人嘴上说着如何对自己死心塌地,一听真要他离婚,不也支支吾吾半天不肯答应吗?到底是得手的东西就不珍惜了,十年前的白月光,到如今也快变成烦人的饭粘子了吧?也怪不得他事到临头又舍不得老婆。 魏安……魏安又离不开他,不管自己怎么哄都不行,平时性子软成那样的男人,一提离婚就害怕得直哭,想想就让人生气。 宣云有什么好的?论长相又没有自己好看,论家世白家也能跟宣家平分秋色,不过就是他们家姓宣的祖上积德,得了那么一番奇遇而已,现在倒成了压自己一头的一大助力了。 白毓凝性子犟,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又因为近日发生的事而烦闷抑郁,躺在农家的土炕上翻来覆去辗转许久都没有睡意,正是又添了一股邪火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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