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第2/2页)
阮雪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瞬间老实了。 阮云昇还是头一回见逆子有回护别人的意思,不由正眼打量起宋了知,除了对方长得比较高大英俊外,完全看不出其他优点。他语调平淡得像是碾碎一只蚂蚁:“放心,就算他没听见,本王也会杀了他的。” 其实阮雪棠小时候要是乖一些,凭那张酷似简凝之的脸,阮云昇也许会将他当做简凝之留在人间的影子,愿意善待对他。但阮雪棠三岁就会陷害带他的嬷嬷,五岁时用弹弓射瞎别人眼睛,七岁把笑话他的下人推下水井溺死,十岁那年更是亲自往糕点里下毒意图弑父,坏得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与善良温润的简凝之实在相去甚远,要是不看脸,阮云昇想将二人联系起来都很难。 于是那一丁点怜意也被消磨,阮云昇看阮雪棠只存了厌恶和恨,再没别的情绪了。 “在外人看来,简凝之早在长胥九年便死于洪灾。”阮雪棠偶尔要咳嗽一阵,宋了知一直在帮他顺气,并没有开口。“但实际上是你让孙常业带他去治理水患,制造他假死的迹象,将简凝之带回王府。你甚至让他扮成女子,告诉外人他是你的妾室,并且找人烧毁了吏部关于简凝之的所有卷宗,让世间查无此人。” 阮云昇没有打断,脸上亦维持着微笑,在宋了知眼中,这个笑是极端的不怀好意。 阮雪棠无畏地与他对视:“从简凝之对治水前一无所知的情绪来看,他并不知道你的计划。那些下人们以为锦衣玉食就算得好,殊不知是你造出了囚牢,强迫毫无感情的他留在身边。” 听到毫无感情这几个字时,阮云昇才敛了笑:“看来以往是本王小瞧你了。” 不知怎么,阮云昇也看向已经被烧成焦黑的月惜台,很单纯地想知道这个被他舍弃的孩子究竟成长到何种程度:“接着说,若是说对了,或许会考虑放过你。” 阮雪棠最恨阮云昇这种施舍的语气,阖眼压下自己的怒意,他继而说道:“简凝之有一好友,说简凝之赶考时虽然与他同住,但是沐浴睡眠总有防备。他与我...相同,所以进入王府之后,有了身孕。” “至于简凝之的死因,我猜他是自杀。”阮雪棠想了那么多日,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下人口中的难产而死显然只是你敷衍旁人的说辞,而你告诉我的沉湖而亡,若简凝之只是个普通女人,那我姑且还能理解,可他本身与我相同,就算急于子嗣,你何至于将人溺死?况且我出生之时分明是夏日,你却与冬季祭他,时隔半年,你既不杀他,那定是他自我了结。” 阮云昇也不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暗自祭奠之事,冷冷开口:“你就这么确定他死于冬季?” 阮雪棠见阮云昇脸色有异,心知自己十有八九是戳中阮云昇肺管子了,得意又恶毒的说道:“我不确定。毕竟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简凝之肯定每天都度日如年,时时刻刻盼着寻死。” 他原本等着看他爹又发一次疯,哪知阮云昇虽然眼里满是血丝,但这次疯得很文明,并没有对阮雪棠打骂,只是一直往香炉里添倒香料,直到古沉香堆积成暗黄色的小山堆,溢了满桌的粉末。 阮云昇用蜡烛直接点了上去,烟雾熏得满屋朦胧,而他在这云雾缭绕中获得满足,这才冷静了一些:“呵,原以为你有点长进,没想到不过如此。来人——” 一直安静护着阮雪棠的宋了知忽然开了口:“阮公子说错是因为怀孕的人根本不是简凝之,而是王爷你,对吗?” 阮云昇准备推门叫人的动作停下了,没有回头。 宋了知语气温和,但又格外坚定在阮云昇身后说道:“你让简凝之在王府假装怀孕,而自己却以染病为由躲去温泉山庄养胎,直到长胥十一年阮公子诞生才回到王府。” 过了许久,阮云昇终于缓缓转身,看向炭火里的月惜台,药草被烧得漆黑,光看就能感觉苦涩异常。 真难想象,他曾为了简凝之,喝了那么多次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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