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 上 (第3/3页)
防止和被郁殊喊来的保安碰上,宋元选择从楼梯走。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楼梯作为紧急事故时的逃生通道,在这个寻欢作乐的夜晚,并没有把灯打开,只有安全通万能不变的绿光在近墙底的地方放着幽幽的绿光。 宋元喜欢在绝对熟悉的环境下把灯都关上,让自己身处黑暗,但他却不能适应在陌生环境中待着。就算他清楚鬼神都是传说,这栋大楼也安全得很,楼梯间外头充满了人,他也还是容易想入非非,走一步就回头看看,脚哆哆嗦嗦地伸出去许久,才踩稳下一个台阶。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平时几分钟能走完的路程,宋元走了二十分钟都没走完。 楼梯通向的是一个俱乐部侧面不起眼的小门,从这里出去,是与一楼金碧辉煌相差甚远的街坊小道。街道长而窄,居住在这的多半是财力赶不上房价,无奈只好长久在这长久扎根的普通人。时间已经接近零点,居民房里还有几盏灯亮着,就算听不见交谈声,窗户里的灯光还是让宋元安心许多,能驱逐掉刚刚他被俱乐部楼梯侵蚀的后怕。 宋元难免会去给灯赋予新的意义,这盏是家人留给未归人的,那盏是情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照明,最高的那盏是小朋友睡觉怕黑的陪伴。 还是有人味好,宋元嘟囔道。 凌晨回家的路比来时要好很多,一路畅通无阻,红绿灯也不跟他作对,顺畅得像是接纳这个无所得的失败者。 宋元打开衣橱,把自己的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电脑、数据线、钱包……凡是他带来的东西,他都一件件摆好放在床上。 粗略巡视了一圈房子,觉得没什么好带走后,宋元从床底下拖出自己的行李箱。 收拾行李总是枯燥无味的,他点开听歌软件,随机播放音乐,好让自己的重复作业也能有稍许的乐趣。衣服平摊再折好,一只手在下拖着放进行李箱,空格处还能塞下一些小玩意。 动作熟练得像是他经常与行李箱打交道。 宋元想到了三年前,同样是他自己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只不过那时他赶时间,匆匆忙忙地带走能带走的东西,然后把过去关在房门里。打车去机场,托运、关机、安检、登机,就这样故作潇洒地逃离了这座城市。 可这次呢? 收好的行李该随主人前往哪里。 “啊──” 他长叫一声,在人声鲜少的夜里显得寂寞又孤独。无人应答,只有手机的音乐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柔和细腻的歌声飘在房间里,融在空气中。 宋元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不知道今夜自己错在哪里,或许根本就没有错,又或许从回来那刻起就错了。 可哪能用对错评判一个人最原始的冲动。 宋元头也不回地锁上了门,把钥匙藏在地毯下,离开了这个住了近一周的所谓的居住地。他把行李箱放进车子里,然后启动,漫无目的、随心所欲地在路上畅游。 马路就是他的游乐场,红绿灯就是游戏开始的启动键。速度是他的呐喊,其他车辆依旧只是过客。 不思考只抱怨,不回味只发泄。宋元要的仅仅是这十二个字。 游乐场的疯玩总有停的时候,给人一场腾空的梦,让人疯狂也能让人冷静。 两人之间藕断丝连的信任和宋元莫名其妙的勇气突然给了他另一条思考法则,那个有第三人的陌生地方并不适合他们两个人说话,有没有可能是他会错了郁殊的意。 郁殊让他出去只是因为鹰不适合出现在外人面前,而宋元不应当出现在 mer前。 鹰是他,宋元也是他; mer是他,郁殊亦是他。两个人四个名字,却分明的分出两个相差径庭的世界:现实与实践,郁殊与宋元。 但他还是难受。 一边难受一边又觉得可笑。 亲手打破郁殊的是他,想挽回的是他,可今晚把事情弄得更糟的,也是他。 郁殊只是个可怜的被动者,被动的接受宋元给的伤害。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有这种可能性,还要像三年前那样做回缩头乌龟吗? 宋元没有主意。 但他的脚已经再次脚动油门,摇下了车窗,在通畅的道路中打开音箱,开往他的朝圣地。 顺利的话,这次的目的地就是定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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