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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在楼下锁好车,蹬蹬蹬上到三楼,身后的尾巴仍没甩掉。掏钥匙进了屋,他说话算话地将大门敞开。尾巴没敢直接进屋,退到楼梯口,把裤腿上风干成嘎巴的泥汤点子扑落利索。 楼洞窗口这时照进一束金色,霍敬识看着冯云笙在这束金色里弯腰弓背地悔不当初,除了感到一股解气的快意,终于也承认自己孤单。再怎么让他堵心憋气,这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总还是新世界里为数不多的旧风景。尽管后来风景破败了,毕竟有过好时候。 “想吃好的没有,我这儿只有剩的。” “能给一口就行。” 霍敬识往厨房走,冯云笙紧跟其后“抢夺阵地”:“我来,我来!” 霍敬识有日子没体会过饭来张口的待遇,不过一看桌对面的人,他还没吃就有点饱了。 “你那是金贵胃口么?剩饭都吃这么香。” 冯云笙的脸一直埋在碗里,听见这话顿了顿,再埋进去就更深。他知道霍敬识说什么,他离开霍敬识的时候嘴脸再难看也没有。他说他的胃已经被霍敬识养金贵了,咽不下粗茶淡饭。霍敬识或许比他行,反正宅门少爷做久了,就当访贫问苦体察民情。 等他的脸从饭碗里拔出来,霍敬识敲敲桌面:“说说吧,怎么混成这样的?让我乐乐。” 以冯云笙曾经的性子,谁这么奚落他,他准有八百句难听的候着。也就霍敬识能治他,一句:“你敢还嘴,以后别进我这院儿。”他马上老实。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么久,霍敬识还能治住他。 “……我从头说?”冯云笙请示地问,态度像在工会学习小组做思想汇报。 见霍敬识没说话,他自觉地往下交代。其实没什么新鲜的,能有什么新鲜?冯云笙一没多少文化,二没傍身的手艺,吃不了苦又受不了累,除去旧业重操傍男人,他还会干什么?辗转跟过几位,最后都不了了之。个个满嘴疼啊爱的,逃去海对岸的时候没一个记得起他是谁。 霍敬识几次想打断话头,倒不是大男人主义地听不下去,纯粹是冯云笙不说他也能猜到。因为换做是他,结果也差不离。那个节骨眼上飞机轮船均是一票难求,血缘至亲尚且挥泪相望,何况一个逢场作戏的傍尖儿。唯一可能的区别是,他大概会出于良心不安而给冯云笙安排个去处,或是给上一笔钱。总归好过一场,不忍心任他自生自灭。 “你有单位么?”霍敬识问。 “有。” “干什么的?” “……锅炉房。” 霍敬识惊讶地睁睁眼,冯云笙窘迫地一扯嘴角。他说他本来在车间当学徒工,不过组长和工友不喜欢他,嫌他偷懒耍滑又不爱团结,还总说落后话。 “我一开始不懂什么叫落后话,就老随口说:‘今天活怎么这么多’、‘食堂越来越难吃’、‘不想加班’……他们就开我的会。后来……”后来他因为闹瞌睡酿出一场严重事故,几乎毁了机床。处分下来,他被发配去了锅炉房。 这么多年冯云笙在正事上的不靠谱一如既往。过去在登云楼,有霍敬识带着他,还不显眼;霍敬识哪天不在,他也没必要去,去了也是帮不上忙瞎添乱。 不过烧锅炉也不至于吃不上饭吧。霍敬识等着听后续,冯云笙却犯难地不知从哪讲起。磨叽了一阵儿才坦白,说他让锅炉房的同事揪住把柄要挟,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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