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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冰胸前没有痣。哪怕是黑色的,哪怕位置偏移几厘米,卢逡年都可以在心里劝说自己是长大的缘故,但韩逐冰胸前一片光滑,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当然除此之外韩逐冰和那个人还有很多不同,韩逐冰喜欢的是白百合,那个人喜欢的是黄百合,韩逐冰小名叫“炎炎”,那个人叫“阳阳”也可能是“洋洋”,韩逐冰有酒窝,卢逡年没有看那个人的长相,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毕竟连话都没说,卢逡年不好判断。 这些不同看起来毫无关联,但连在一起又太过巧合,仅仅是百合这一点,卢逡年就没办法拒绝韩逐冰。有人因为忌讳百合常出现在探望病人的花束里,所以反感这种花卉,但韩逐冰很喜欢,一年四季家里都要插上几支。 只是韩逐冰喜欢的是白百合,那个人喜欢的是黄百合。黄百合更少见,甚至在那个男孩拿出来之前,卢逡年都不知道世上还有黄色的百合花。 韩逐冰自幼在川渝长大,十五岁才来到塘安,当时他很内向,也不会是主动和人递花的那种人。 韩逐冰的神态气质也和他太过相像,以至于卢逡年很早就问过韩逐冰:“你有没有来过塘安?” 韩逐冰给他的回答是:“没有。” 卢逡年在肯定和否定中自我挣扎多年,最后还是在心中把“韩逐冰是他”这个结论打上叉号。 爱韩逐冰和想找到那个人并不排斥,卢逡年扪心自问,即使找到那个人他也依旧会爱韩逐冰,但人往往是越得不到什么,他就越想得到。 其实找到那个人又如何?卢逡年自己也说不上来,那支百合花第二天就被卢广志扔了,为此卢逡年又和他打了一架。卢逡年连续在墙头上等了那个人一个月,直到枇杷果的成熟期都过去,他也没再出现。某个黄昏低垂的傍晚,卢逡年决定不再爬墙也不在等他。 等来他要做什么?对他说声谢谢还是告诉他那朵花已经被扔在垃圾箱里?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但他的出现让卢逡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了盼头,后来认识韩逐冰,盼头又变成韩逐冰。 卢逡年见韩逐冰的第一面也没有看清他的模样,韩逐冰的每个细节都是在日后慢慢刻画,一天比一天完整。 ******* 韩逐冰转校到塘安是在冬天,卢逡年溜达着去上学的时候,就瞧见前面有个走路慢吞吞的男生。卢逡年正常步速走过他身边时瞥了一眼,近距离观察下卢逡年发现他眼尾不知道是哭过还是发冷,微微泛红,半张脸埋在围巾下,垂着眼低头走路。 卢逡年一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再次见到到那个男生是因为他主动过来用手碰他。卢逡年侧着脸只露出右眼,刻意避开和他对视。现在卢逡年更倾向于相信这个人刚哭过,不仅眼尾泛红好像还含着泪,鼻头也红红的。 那个男生见他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先开口:“同学,我坐在里面。”声音又轻又小,卢逡年甚至没听清楚后半句说了什么。他伸出一只手指在卢逡年眼前,半蜷的无名指第一个关节看起来有一颗薄茧。卢逡年没说话,屁股都没离开板凳向前挪动发出一阵声响,接着又趴在桌子上睡觉。 卢逡年没有睡着,其实他趴在桌上多半是为了避免和人交谈,此外还有一个原因还是桌子随着身边的人在抖,晃得他连趴在桌子上安静呆一会都不能。 卢逡年承认自己没有接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但抖腿这件事他向来不屑,同样他也不认为是身边这个看起来安静到连话都说不完整的人。于是他蹬了一脚前桌的椅子沉声说:“别晃。” 椅子被踢翻在地,没有人坐在上面,卢逡年抬起头看了一眼,道歉的声音却是从左边传来,声音还是一样的轻柔夹杂着颤抖。 教室并不算冷,旁边的人两手放在衣袖里还没摘下围巾。卢逡年才想来因为推窗漏风,冬天时他会从靠近窗户的位置挪到靠近过道的位置。卢逡年从桌洞拿了几张纸,绕到窗户边上,用胶带把缝隙粘起来,期间那个男生一直没说话。卢逡年把他推到自己的位置上,从书包里拿出装有热水的玻璃杯塞在他手里,坐在窗户边继续趴着头,那个男生看了他好半天小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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