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旧手机新手机 (第3/3页)
的电动车弄得很脏。脱下雨衣,推开吱呀作响的生锈的铁门,楼道的声控灯很不灵敏,从一楼爬到六楼,他脚都跺麻了。 自新区发展起来后,这里便沦为了随时会被推倒的城中村,拥挤落后,嘈杂脏乱。邻里大多上了年纪,待着不走是为了之后的拆迁补偿。听说城中村改造的政策明年就要落实到这里,舒辞常常听到大爷大妈们合伙算计着怎样赔到更多的钱,或者面积更大的新房子。 母亲如果身体健康,有空的时候一定也会加入他们的讨论。舒辞不擅长打这样的算盘,听得云里雾里,决定顺其自然,一切服从安排。 他简单地洗了个热水澡,冲掉身上的寒气,然后熟练地撑在墙上往后面抹药。钟翊最近尝到了新乐趣,热衷于逼迫他说难以启齿的骚话,舒辞不肯,他便威胁“是不是又想尿在我身上”,舒辞只好乖乖地被他操得“老公”、“爸爸”乱喊。 钟翊只是想找点新鲜感,想要刺激,舒辞时刻提醒自己。但在高潮的时候他会短暂地放任自己失去理智,进入奢侈贪婪的幻想中,假装钟翊真的是他的合法丈夫。情欲可以掩饰所有真挚的情深,钟翊也不会仔细观察。 事后钟翊会抱着舒辞讲一些公司里的烦心事,将其他几位副总挨个数落一遍,重点批判楚岩峰董事长,仿佛舒辞是个保密性绝佳的终端树洞。又要明知故问,捏着他的肚子肉问他能不能听懂,骂的对不对。 舒辞当然是一脸茫然,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不得了的公司机密,说漏嘴的话会被杀人灭口,便自觉地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也没记住,呆愣愣地对钟翊眨眼,被他说“傻”、“笨”,按着接吻。 钟翊在说人坏话的时候像幼稚的高中生,不够稳重,没什么架子,让舒辞觉得可以和他做朋友,可以和他分享日常发生的趣事。但舒辞明白不是这样的。 钟翊给他的是不计其数的错觉,一一分辨太难了,只能一竿子打死。 母亲今天的状态本来不错,医生说她很配合治疗,希望她继续保持。在舒辞脱掉外套不小心露出脖子上的吻痕后,她突然歇斯底里,哭着求舒辞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贱。 “你是不是又去做那种事了!”她激动地扬起手臂,打掉了舒辞的手机,眼里满是痛苦和厌恶,“你把自己卖给钟翊了是不是!” 医生和护士赶过来,舒辞抱着外套缩在角落,听母亲撕心裂肺的指控,“你怎么和我保证的”、“还是这么没出息”、“生下来第一天就应该把你掐死”,以及“是我连累你了是吧”、“我不治了,我现在就去死行吗”。 舒辞同意倒数第三句,他的存在只会让母亲想到父亲的死亡。但他希望母亲能活得久一点。他没什么本事,只有身体耐操,可以去做上不了台面的事。 不过当钟翊的性玩具没有那么不体面,不会让舒辞想起不太愉快的过去。 笔记本上新增了一条数据,是舒辞在网上查到的新手机的市价。计算器的机械女声响了很久,舒辞加了两遍总和,包括母亲今天的病房费用。背面第一页开始记录了舒辞的家政工作,以及钟翊操他的次数,前者以母亲的工资为依据,后者舒辞不清楚市场行情,暂时没有计入。 做完复杂的加减法后,舒辞开始研究新手机,笨手笨脚地把钟翊的号码加入通讯录,设置特别提醒。微博私信冒出很多小红点,他接了两单,各收了五块钱的定金。 新手机的屏幕比之前大,软件运行流畅,舒辞画得很顺利。 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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