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曾经受过的罪算什么呢 (第1/2页)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差不多五岁,那以前,安昀肃记得自己是有过额娘,也叫过阿玛的。他出身在旗,整个家族不是没享过风光,只是这风光到民国已日渐凋萎,安昀肃空顶着个哥儿的名头,没过过一天哥儿的日子。他五岁那年,全家彻底走投无路,死的死,散的散。大半年,他被各色亲戚当成皮球踢来甩去。其实哪有什么亲戚,人顾自己都顾不过来,都恨不得从他这个拖油瓶身上多刮出几桌荤腥、几天凑合日子。 谁不是凑合活着呢?世道不济啊。 可世道再不济,人若肯下苦,总能端上个什么碗。说死挨活受,都是那些倒驴不倒架,拉不下脸奔嚼裹儿的体面人。 体面人专干不体面的事,把个一时半刻抵不上用场的孩子典卖了。数钱的“舅姥爷”一个劲儿夸他命好,说他往后再不用挨饿受冻。 倒真是命好了一阵。给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当伴读命还不好?命太好了。那是安昀肃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他和少爷同吃同住,形影不离,相处间几乎没有主仆之分。 连他安昀肃这个名字,都是少爷央着先生为他取的。旗人不计姓,安昀肃从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名字里有个安字,被先生拿来做了姓,替他取了昀肃这个汉名。 可惜好景不长,进府没几年,当初撒泼打滚不肯去学校的少爷,到底还是进了学校念书。这一来,留在宅里的安昀肃便没了用场。正是不上不下的年纪,干不了多重的活,跑不了多远的腿,主家犹豫着要如何打发他。少爷发了话,说不让他走,就留他在家里专门伺候自己——对,不要丫头伺候,就要他。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少爷对这个一起长大的玩伴逐渐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他的手和嘴都开始不由自主,尽管多是玩闹。他愈加亲近起安昀肃,不是搂就是亲,安昀肃也不躲,就那么乖顺地任搂,任亲。 到上了中学,他玩闹的动作和言语越来越不再玩闹,连安昀肃都觉出不同寻常的意味。但安昀肃一个字也不多问,照常对少爷百依百顺。 顺多了,家里人发现了。老爷气得七窍生烟,岂容得下这样的孽? 安昀肃认头发落,不就是换户人家伺候,没什么不能受,他不是离了少爷活不了。但他万没有料到,稀里糊涂地他又被转了两道手,等他彻底明白过来,人已经进了那不干不净的地界,逃都没处逃。 哭过,绝食过,试图逃跑过,更挨过数不清的打,几番折腾过后,安昀肃认命了。不是他没骨气,这么多年,他的人生从没有哪一样是自己说了算过,不认命又能怎么着。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辈子会有被人叫“安老师”的一天。 安老师前脚拐进街委会的院门,后脚邢纪衡真的跟过来凑热闹。当着满屋二十来口子人,安昀肃不好赶他,眼睁睁看他在最末排挑了个角落的位子。 刚坐下,前排一个小伙子回过头,说诶,这不是总医院的邢大夫嘛,怎么也来听课来了? 邢纪衡觉得他有些面熟,一时想不清楚,问他:“请问您是?” “前半年您给我妈做过手术,您忘啦?” 他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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