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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二叔连忙用沾了水的帕子替他擦拭伤口,之后才将备好的草药碾碎替他敷上。 阮呦觉得自个也疼起来,就背过身子没敢去看,衣角忽然被人扯了扯,她低下头去。 “姐姐……”阮惜是二叔二婶的孩子,今年堪堪五岁,生得粉雕玉琢,只是他生来就得了怪病,看起来虽然很正常,却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跟外人交流,一旦接触到陌生人就会抱着头又哭又叫。 在阮家他跟阮呦最亲近,眼下到了陌生的地方,一张小脸上挂满了害怕恐惧。阮呦心软了软,轻轻把他揽进怀里,从荷包里掏出一颗早已软化的糖塞进他嘴里,拍拍他的背轻声安慰,“姐姐在呢,不怕不怕,咱们不看就不怕了。” 阮惜很怕血的。 “疼....”阮惜瘪瘪嘴,有些委屈。 阮呦抿着唇,心底恻然。 是很疼的,那些伤口那么深。 “吹吹……”阮惜撅起嘴呼呼呼的出声。 阮呦笑起来,抹抹他头顶,柔声道,“对,吹吹就不疼了,惜儿一会给大哥哥吹吹,他就不疼了。” 顾及到陆长寅的伤口,阮家走得很慢,一路上停停歇歇好几日。他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又满是血渍,阮雲的衣裳有些小,只能给他换上阮父的衣裳。 但阮爹身形壮实,那衣服又太大了,少年身材清瘦,穿起来松松垮垮,路上颠簸,时常露出两根明显的锁骨和染血的胸口,他脖颈修长,灰渍下的肤色冷白,鼓起的喉结旁有着一颗红痣。 阮呦偶尔目光触及到那方,有些脸红心跳。 她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喂药的时候,羞红了脸尽量躲避视线触及那两根好看的锁骨。 少年伤得太重了,即使阮二叔费尽全力救治也不能保证他能活下去,他身体的温度持续升高,温度烫得惊人。 他就好像睡熟了一样,长长的眉头微微皱起,长而密的睫毛微颤着,阮呦知道,他此刻并不舒服。 可她除了熬药喂药,别的也做不了。 阮呦犹豫了一瞬,从包袱里取出针线来。 — 陆长寅手指动了动,昏昏噩噩好几日后竟然清醒了些,他头疼欲裂,感受到冰凉凉的手指头在自己身上轻轻掠过。 有人在触碰他的身体。 他蓦地挣脱开黑暗,就对上一双温柔的杏眸,杏眸的主人似受了惊吓,如小鹿一般惊慌,眼睛主人的指尖微颤一下,又朝着自己露出个怯生生的笑,白皙的耳尖透着漂亮的粉色。 “你醒啦。”阮呦抿着唇,她垂下眉眼,软声道,“你别动,还有两针就好了。” 话说这样说,她的手却微微抖起来,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这样给陌生男人缝衣裳有些出格了。 且少年那双黝黑的眼睛冷冰冰的,隔阂着一层厚厚的坚冰,透着大大的拒人千里,她不敢与他对视。 阮呦心底有点怕他。 陆长寅意识清醒了些,头脑却还是钝疼,身上也不能动弹,他仰着头,刺目的阳光从层层叠加的枝丫照射下来,在他脸上镀薄薄一层金色的光。 狭长的眼睛半阖半开,看清了眼前娇俏的女子,半晌才喉咙干哑地“嗯”了一声。 不是梦。 他被人救了。 因为没带小剪子,阮呦只得埋下头咬断线尾,陆长寅身子微僵,一时分不清胸口处热热的感觉是阳光还是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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