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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生命残骸,于是有了壬幸。 壬幸扼住梁兴的手腕继续叙述:“剧本里的你,是机械的。欲望是一种指令,活着是完成命令,亲密接触你的是原油,所以,现在,触摸我。” “可是先生,故事里不该有作者,这是一个悲情演员的故事,而不是壬幸的。” “戏剧被演绎的时候,就是梁兴的,但是梁兴是我的。”壬幸说,“触摸我……” 原生肌肤和人造构件都开始变热。湿衣服落到地上,盖在上。一只甲虫从书中钻出来,震动着翅膀沿着窗子缝飞走。 宛如梦中,一场绵雨将他们浸透。 第三幕戏:畜生乐土 第19章 梦幻的丝绸浸在水中,涟漪下镭射彩光溶解。那层薄纱覆盖在人体表面,他的魂魄想要出来寻找什么,却迷茫地在原地停留。 梁兴沉在梦乡,一切飘渺如丝绸,他伸手,触摸到几乎不存在的尹至的手,恍惚间错失,惊醒,才看清那是壬幸的机械手。他梦寐以求的偶像的躯壳就在眼前如一片积雨云融化,雨下满是残花。 梁兴是潜入公司打探情报的卧底,壬幸是他的对手,是害人的恶魔。梁兴只是被恶魔的低语下了咒。梁兴会抓住壬幸和他们公司违法的证据,把他们送上法庭,结果必然是死刑。 壬幸应该是不怕死的。梁兴不知道他会害怕什么……壬幸这个恶魔会害怕什么?难道他只是迷恋戏剧、诱人堕落的靡菲斯特?就梁兴所知,剧本里有个十分傲慢的公式,一切都是尹至,为了叙述尹至。公主、野兽、主角,都是一个残破壳子里的欲望产物。也许着可以归结为剧作家先生本人的自恋情绪,他爱自己而把自己变成了戏剧,可他为什么不自己演,一定要让梁兴这个局外人去扮演自己。 壬幸不爱壬幸,梁兴不能爱壬幸。所以他们只能通过演戏拥抱彼此的身形。在舞台上,在书房,在卧室,或者在梦里,两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只是,身为演员的梁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进那残破壳子的内核,触摸其灵魂中心…… 时而,他怀疑自己对尹至的崇拜、对壬幸的同情,对那个人男人的爱。也许存在爱?也许只是欲望的把戏……他饥饿、口渴——本能地想要将身体刺入玫瑰花瓶。雨后的玫瑰开始凋谢,丝绒般的花瓣开始发黑。 直到清晨,一缕阳光照在被子上。 梁兴醒了。没掀开被子就能感觉到晨勃。 水龙头大开,冲洗了睡意。冷死了。 刷牙洗脸的时候,梁兴开始想些无聊的问题:壬幸为什么包庇他?为什么做出关照他的模样?为什么要让他演戏?他不明白。 难道自己快被敌人策反? 绝对不行! 梁兴不能屈服,爱是不可能的,不该有的。且不说壬幸的感情不明不白,他自己还身负重担,养育他教导他的上级师傅在等着他的回信。卧底需要证据搞垮这个公司。不能说因为他是公司高层关照有加的受益者,就擅自忘记这群人的邪恶作为。他们戕害人命、操控媒体、谋得不义财,必须受到惩罚。 系上领带,梁兴望着镜子里的异色眼,准备去上班。是呢,想到上班工作他就吐魂起来,他还得给娱乐公司打工:参加音乐节目,得奖,出道……来赢得和壬幸的“天王赌约”。 ——以赢得壬幸的信任获取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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