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兰叶皎洁桂 (第2/2页)
如巨石一般赫人。 季弥恩拿出口罩来给自己和岑什戴上,看着岑什笑眯眯的双眼,握紧那双手到嘴边啄吻一下。 超市的人不算多,收银员都趴在机子上懈怠的闲聊,眼睛间或困顿的眨巴,带着冬季特有的萎靡。人的反应在冷风的刺激下都麻木起来,进到这开着暖气的超市,身体被烘得无力,如同暗黄的草杆,只想顺风倒下。 岑什没怎么逛过超市,衣食住行这些东西与他而言概念不甚明晰,正是因为从未缺少过才不会觉其可贵。在他们家,踏进过这个地方的大概只有雇来的阿姨。季弥恩则不同,他母亲喜欢下厨,小时候他总跟在一旁看,与母亲为数不多的相处记忆也是混着食物香气的,长大后跟他性格不太相像的总紧抓这些柴米油盐不放的原因与那个扭曲的家庭脱不了干系。 当时爱情在的时候,母亲洗手做羹汤的样子是幸福的,后来婚姻破裂,父母的横眉冷对,就像桌上的残羹冷饭一样使人厌恶。他爷爷年轻时打仗带兵,之后从政身居高位,做事总是雷厉风行,不容置喙,为了父亲仕途的坦荡,不允许父母离婚,母亲一气之下这才去了国外。 外公是北方大商,家中金银万贯,只有这一个独女,自然如珠如玉的呵护着。说起来这确实是一门好亲事,只是时间狠霸霸地把许多东西都改变了。这一切季弥恩从头到尾都似局外人一般,年少慕亲,对父母总心存幻想,觉得不至如此绝情,求着要跟妈妈一起走。他爷爷自然是不肯的,说到底,人还是最爱自己,这是季弥恩后来挨过很多个茫茫白日,漫漫长夜才明白的事。 即使外婆外公后来每年接他去美国和母亲过年,心上无形的裂缝也再合不上了。与岑什在一起不妨说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知道这世上总还是有人爱他,怎么还能放手,由爱生敬,由敬生痴。 “买什么呀。”岑什看季弥恩推了个车,有些好奇。 “看你想吃什么,选好了买回去做。” “西兰花?还想喝酸奶,你等下陪我去买冰激凌好不好。” “当然不行,冬天怎么吃冰激凌,肚子会疼。”他一边应付岑什扯东拉西的话语,一边兀自把选好的菜扔进车筐。 等从超市出来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岑什虽然穿得厚,但还是被迎面而至的冷风刮了个措不及防,呼吸都瞬间屏住了。眨巴眨巴眼睛就往季弥恩身上扑去。 “好冷啊!要亲一下才能走。”季弥恩看他撒娇的模样觉得可爱,在岑什额头上吻了一下就搂着他往停车场走。 “外婆打电话来了,让我过两天回家,你呢。” “可能会回我爷爷那…快新年了再和我外公他们去美国。” “和你妈妈一起过年吗?” “对啊。” “那等过完年你就快回来好不好,我去找你,因为我会很想你。”他看着季弥恩,表情紧张的说着,显然把这当成一件严肃的大事。 “谨遵宝宝号令。” 上天其实再公平不过,他过去这些年所受的冷漠尽被岑什的甜给补上,能有人愿意每天说爱你是多美好的事,他对岑什的家人带着一种近乎感激的情绪。谢谢他们这些年源源不断的给予岑什这样多的爱和包容,才让他能带着这一身暖意来拥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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