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分曲 苹果 (第3/3页)
放松的,任凭自己无休止地下落到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去。 在身体不断失重的时候,反而感到一种有违事实的轻盈。 然后在那种感觉到达极致的时候,夏尔会猛然看到属于某个恶魔独有的红色眸子。 独自地在那条道路上走着。在没有尽头的深渊独自下落着。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在最终的结局到来的时候,留下一副腐朽臭烂的骸骨吗? 算了吧。夏尔自嘲地想着,你的生命从来都不属于你自己。从来都不。 那一天夜晚的社交酒席上,夏尔醉了。那是少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喝醉。 少年不知道怎的就泪眼朦胧起来,在回归的马车上,拽住执事的燕尾服死不松手。执事明白对醉酒的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只能像哄孩子一样的说,好了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到家了。 然后少年很固执地说,是宅邸。 执事一怔,沉默了一会,他想起少年从来不将凡多姆宅称之为家,在少年的眼中,那样凄清死寂的房子,并没有资格称之为家。 少年虽然醉了,但是醉得很安静。只是在执事终于把抱着的少年放在床上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燕尾服前襟浸湿了一片。 可是夏尔仍然拽着塞巴斯蒂安的衣服,分明是无意识的举动,但那手上的力道又不能不让人觉得,这会不会其实根本就是少年从多久之前就计划好的了一场预谋。 然后少年很自然地吻上了执事的唇,白兰地的香气在唇舌之间弥漫开来,动作随意得好像这就是主仆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执事的眸子刹那间变得腥红,他说少爷,您醉了。 夏尔怔怔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所以你要和我一起醉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如此自然,塞巴斯蒂安将他的少爷放倒在床上,夏尔眼里蒙了一层雾气,喘息着看向头顶的人,渐渐有暧昧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屋子,执事耐心地一步步抚摸着仍然青涩的他的少爷。 情难自抑时,完全出于本能的呻吟从少年的口中流出,不带一点色情的意味,却又格外诱人犯罪。 事后,两人并肩赤裸地躺在床上,少年还在喘息着调整呼吸,一时间,有一种默契的沉默。但很快,少年便打破了这份默契,他用尾音挑起的带着笑意的语气开口:“是什么气味?” 执事转头看向少年,微笑:“您说什么,少爷?” “这次是什么样的气味?”于是少年又重复了一遍,近乎固执地看向执事。 执事很想笑,但他最终没有笑出来,只是说:“腐烂苹果的气味呢,少爷。发酵的,充满所有角落的醉人的肮脏气味。” 伦敦的雨依旧在下,给这个因繁荣而变得污秽的城市罩上了一层假惺惺的诗情画意。马车“嗒嗒”地前行,滴落着雨水的树木和面包店门前嬉闹的孩子们被一视同仁地不断在视野里后退着,少年看着马车的棚顶上懒洋洋悬而欲滴的水被阳光折射得意外灼目。 “少爷,工厂的翻新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工人们的薪水也按照您的吩咐重新安排好了。” “嗯。” “苏格兰场的案子收尾得也非常顺利,凶手在在凌晨已被枪毙。” “嗯。” 执事漆黑的发丝因为被雨打湿而粘在一起,水珠散在发梢,让他眸里的神色愈发显得温柔起来:“不愧是少爷呢。” 夏尔乜斜着看他:“不是借着夸我的名义来提醒我你的功劳吧?” 执事的眼睛笑得更弯:“哪里。” 就在那一秒里,夏尔忽然可笑地明白了一件事。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放在他身上却十分不可思议的事。 那种躁动的情绪,那种一直在少年心中压抑着的疯狂,那种时不时毫无理由地透析他的深重的疼痛,那种少年曾经费尽心思也不知道缘由的莫名的孤独。 原来不过是他因不屑而从未在意过的一句最平常的话,不过是因为太过麻木而已经忘记了表达方式的三个字: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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